宋瑞芳倚着门框,晨光将她颤抖的睫毛投在脸上,像只濒死的蝶:"主卧门锁坏了呢。"她抚着肚子的手势温柔,眼睛却紧盯着门缝下那道移动的阴影。
“你别动,我来看看!”朱明哲从他房间走过来帮忙。
他的指节刚碰到鎏金门把,就嗅到熟悉的雪茄味——二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父亲身上就是这种古巴烟草的腐甜。
"畜生!你们两个狗男女要一起去里???!!!"
门板裹着劲风砸来。
朱时赤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浮现,睡袍腰带拖在地上像条绞索。他拳头挥来的瞬间,宋瑞芳突然尖叫着护住肚子,货架上的青瓷花瓶轰然坠落。
暮色如血,残阳的余晖透过脏污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将狭小的客厅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朱时浑身酒气,双眼布满血丝,像头暴怒的野兽般扑向瑟缩在角落的宋瑞芳。
"爸!住手!"
朱明哲瘦弱的身影猛地从厨房冲出来,像一道单薄的屏障挡在母亲面前。他的校服领口还沾着中午吃饭时的油渍,此刻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朱时的拳头已经挟着风声落下,第一拳就重重砸在朱明哲的颧骨上,少年苍白的脸颊立刻泛起骇人的青紫。
"明哲!"宋瑞芳的哭喊混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她看见儿子像片落叶般被打得东倒西歪,却仍死死抓着朱时的裤腿不放。朱明哲的眼镜早被打飞,破碎的镜片在地上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影像。
朱时嘴里喷着浑浊的酒气,拳头如冰雹般砸向儿子单薄的背脊。每一声闷响都让墙上的老挂钟跟着震颤,秒针在血腥味中艰难地爬行。
宋瑞芳的视线突然落在茶几上的青瓷花瓶上,那是她结婚时唯一的嫁妆。花瓶表面的缠枝花纹在夕照中泛着冷光,就像她此刻决绝的眼神。
"砰——!"
瓷器的碎裂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朱时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一道暗红的细流从他灰白的鬓角蜿蜒而下。他摇晃着倒下时,带翻了桌上的降压药瓶,白色药丸滚落一地。
朱明哲喘着粗气爬起来,嘴角的血滴在父亲洗得发白的工装上。他骑在朱时身上时,看见母亲临终前浮肿的眼皮和嘴角的血沫——那个雨夜所有的绝望都化作了此刻的拳头。墙上的挂钟突然敲响六下,每一声钟响都伴随着骨肉相击的闷响。
当最后一缕夕阳从窗台撤退时,朱明哲的拳头终于停在半空。他颤抖的手指间粘着几根花白的头发,身下的朱时睁着浑浊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天花板上那盏多年未换的、沾满蛛网的灯泡。
宋瑞芳瘫坐在碎瓷片中,看着明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的背影。暮色完全笼罩了房间,只有冰箱的指示灯在角落里幽幽地亮着,像只不眠的红眼睛。
浓稠的黑暗笼罩着海面,远处灯塔的微光在雾气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像一只窥视的眼睛。海浪拍打着小船的木质船身,发出空洞的咚咚声,仿佛在叩击两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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