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庄和子桦来到了孤儿院。一位老妇人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
她苍白的头发,眯眯眼,胖胖的身体显得她格外和蔼。身着黑色的西装,等待着老庄与子桦的到来
老庄一路上和子桦聊起自己曾经在孤儿院和朋友的趣事,比如躲猫猫什么的,朋友经常找不到她,当她找狐时也老是找不到朋友
相比之下,子桦觉得遇见了叶已经非常幸运了,要是没遇见叶的话,自己说不定也会去龙族的孤儿院生活
然后不知道被哪位雇主买走去干苦力活
“庄啊,春白啊,你们来了”老妇人叫着一个不熟的狐的名字,老庄却默默点头说自己回来看看
春白?庄酒甜?难道老庄有两个大名,可为何刚刚还在笑着和自己谈论趣事的老庄,
现在却带着些许哭腔回应。明明在子桦的印象里,老庄是个很乐观的狐啊
“那件事过去多少年了,自那天后,你常常捐助孤儿院。孩子们现在穿上了足以抵抗寒冷的衣服,在夏季也有空调吹”
老夫人呵呵一笑,不由得想起曾经那两个经常手牵手从数学课翘课回寝室的女孩子,当时还是个淘气包呢
但她旁边的“春白”怎么把头发染成蓝色了?还像个小孩子光着脚走路
老庄嗯了几声,拉着子桦的手匆匆忙忙的走过老妇人身旁
“春白?是谁啊?庄姐,告诉我呗”
“春白——是我的童年……”
“???”子桦眉头紧锁,童年?春白?感觉这里给她留下的谜更多了。
他们顺着石砖路走到了孤儿院的大门,由于翻新过,这里的采光很好
阳光在孤儿院内传播着热意,孩子们的歌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共鸣着,歌颂他们美好的未来
走廊上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孩子们上着不同的课
叮铃铃,或许他们来到刚好,孩子们期待着的下课时间已经到了
“诶——那是,庄姐姐!”一孩子不敢置信叫出了声
“真的吗?那件事存活下来之一的庄姐姐!”“喂,小点声,那可是庄姐姐的心事”“庄姐姐给我们送橘子来啦”
孩子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涌入她的耳畔,他们围在老庄面前,自觉排着队拿老庄篮子里的橘子
“请问?您是春白吗”一小孩子嚼着棒棒糖,纤细的手掌拿着比他手还大几倍的橘子,他听闻春白总是跟在老庄屁股后面一起行事的
子桦蹲在他面前,她抚摸着孩子的发梢。轻言细语道“好孩子,这件事你应该问你们的庄姐姐啊”
不知怎么的,子桦总想起叶对自己的模样,可能,作为替代父亲的他,正在以自己的做法保护自己的童年吧
老庄现在又是之前那副乐呵呵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拦不倒她的样子。
老庄和几个孩子聊着中二的梦想,一个说要去当和老庄一样的侍卫,一个说要去当全狐庄最大的卖酒业
另一个说要去当科学家,还有的说要去当医生……
和孩子们边聊着发完橘子后,老庄提着依旧还有点沉的篮子往学校更深处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心情便愈发沉重,她曾经不愿接受的事实,如今却变成了她必须接受的悲哀!
整个孤儿院分为了前后两部分,大门进去后便是前孤儿院,后院便是宿舍楼,宿舍楼还未翻新好
大部分老庄资助的资金都在重修前院
“去,后院(宿舍楼)吧,我,想去看看老地方”
子桦才注意到老庄的篮子里是牛奶和煎饼。以及一大袋零食。
“春白……我,带着曾经的约定回到了这里。”
“这是!!烧焦的痕迹,这里曾经遭受过一场大火吗?”
面前的宿舍楼!曾经被大火焚烧过,而且损坏的特别严重。难不成春白是?
老庄没有吭声,如同机械般行进,子桦只能听见她时不时的叹息声,多少百年了?
她已经从天真无邪爱玩的女孩长大了,可这场噩梦,却依旧无法忘记
梦里有狐浑身着火跳窗的声音,有被火烧的狐族的惨叫声。平日里总是和她在一起的跟屁虫也随着她童年焚毁了
她们上了楼,后院只返新了内部,熟悉而陌生的走廊让老庄暂时想不起回寝室的路来,她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的寝室在4楼的21号
她照着记忆上楼去,楼板被她们踩的吱吱呀呀的,嘎吱的声响诉说着这里曾经的历史
“看起来,四楼就只是打扫了一遍。”老庄提着篮子走过走廊,推开自己噩梦里常常梦见的木门
“哇哇哇,看起来当时烧的好严重啊"(º Д º*)”
烧焦的地板看起来随时都会坍塌裂出一个洞
老庄推开门,她也看见了自己与她们一同活过的幻影。那是段快乐与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回来了,春白”
熟悉的欢迎回来再也没有响起,她忘了,已经过了几百年了,要是那家伙与自己一起翻墙逃课的话,她根本就不会……
寝室里被烧的不成样子,地板抹上了焦炭的痕迹,子桦左边的床上还有放着相框。
相框的玻璃上蒙上了灰尘,子桦擦去照片上的尘埃,照片中的少女,和自己很像,但她却是狐族,橘色的发色,黄色的眼睛……
“她是?”
“小子桦所想要得知的答案……”
“春白!!!那天,老庄,几百年前的夜晚。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惨剧”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老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她在各个寝室内各个地方签上红线挂上黄符。
子桦见相框旁还有戒指,上面的字迹虽已染上尘埃,但依稀可见刻着精致的白字
逝人已故,留给她的只有节哀和懊悔
老庄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春白的幻影,与她共同说着这份故事,仿佛她真实存在,又仿佛她从未存在
(曾经,她是我要好的伙伴,我们经常在一起上下学,就连我们吃饭的时候都在一起
我们很喜欢玩捉迷藏和过家家,她总是耍赖,但无论她躲在哪里,我都能找到她,因为我春白,捉迷藏找人第一高手,嘿嘿
我一直照顾着春白,她像个天使般在我卑微的内心徘徊,给予我光明,也给予我面像明日的勇气。她像一道光,照亮了我人生的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生于何时,出生于何地,自我记事的一开始,便在孤儿院里活着
听其他大人说,是父亲跟别人跑了,母亲也不要我了,将我放在桥洞下,我的身体当时快冻僵了
连哭泣的都无法哭出来,清洁员发现了我摸我的体温以为我死了,差点把我扔垃圾桶
后来那个清洁工将我送来了这里。于此同时,比我大五岁的春白一直陪伴着我。
她给我讲笑话,对我做鬼脸逗我笑。那是当时年幼的我,收获来自朋友唯一的温暖
等到了我稍大一些,我学会走路了,便和她在校园里四处乱逛,在夜晚看着星星,聊着未来的梦想
他带我去小吃街上请我吃好吃的,总是以好姐妹的名义请我。常常自己一只狐满足的看着我吃饿着肚子
“春白,你怎么不吃啊”
“哎呀,看着小狐狸吃就够了,我还不饿。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吧,就叫你,泉渊海怎么样”
“可是你骗狐,狐明明听到你肚子饿了。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不然容易长不高的”
“诶,傻狐狸,我们两的经济只够吃一份,毕竟这是我打两份苦工赚到的钱”
“那,狐还能再要一份吗”
“你想要多少份都可以,只要你开心便好”
后来,我们两一起上学,她喜欢和我玩过家家,喜欢她当伸手要零食的孩子,我当请她客的妈
她性格天真散漫,给予我最纯真的友谊,我一直觉得,她给予了我活下去的动力,以及面对困难的勇气
可是,自从那一天,我与她的缘分就结束了,我俩相交的线便支离破碎
那天,我与她在180年即将毕业之时,当时天上漫步着乌云。快要下雨了,她特别想吃东西,但是自己又懒
所以和她的故友来了场捉迷藏。被找到的人要翻墙去外面小卖部买吃的回来
春白与泉剪刀石头布后,她知道春白惯性要出布,便出剪刀去躲的那一方
在一切准备好后,春白闭上眼,倒数着倒计时
“准备好了吗,泉,我来咯,三,二,一”
她睁开眼,发现泉就躲在自己背后的视野盲区里,虽然泉耍赖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她每次都认认真真的做事
(❌你无法改变此事件❌)
她还是下了楼,依照以往和春白一起去的那样,去围墙隔壁的小卖部买零食,然后再翻回去
可是这一次,她的右眼一直在跳,不知道为何而跳。当时天空下去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打湿地面带来了清新的气息,淅淅沥沥的雨,淋湿了她的狐耳与头发。她抱着一大堆薯片和饼干不让其淋湿
可刚从小卖部出来,木制的宿舍楼便突然燃起大火,那场火焚尽了她的回忆,焚毁了她曾经的友谊,也焚尽了,她曾经的过往
她原本打算见门口没狐族守着,直接从大门进去,穿过教学楼到达后院的寝室
她这一次就呆呆的望着那场大火,焚烧尽了一切。手里的零食散落一地,曾经她所要保护的,
曾经她所要期待的,曾经给予她未来的,都于这场烈火中燃尽
(❌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什么都无法保护❌)
当时还有辆车停在她的后面,一西装革履的粉发男狐族看见了她的面孔
像是失了神,又像疯了一样往里面冲,他幸好跑得快将其拦下。
“放开我,我的朋友还在里面”
“你想死在里面吗?这里面可是火海,喂,后面的,打火警电话,消防车在十分钟内赶到”
“她,她们还在里面啊,春白!”
“他们已经被火海吞噬了,你再怎么救已经是无意义的送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真的十分钟,消防车来了才将火扑灭,据说是因为宿舍楼区域使用错误木材搭建
而且这个建筑已经上了年纪了,一旦失火,松木木材可以烧好久
后来——那个粉色头发的年老大叔让我上了车
说要收养我为养女。因为我长得像她逝去的女儿。
“瑞雪曾经说过,若有来世,我还想做爸爸的好女儿”
我继父是这么说的。让我将自己曾经的回忆与曾经的快乐随那场火埋葬掉吧。那注定是一场彻夜难眠的噩梦
这场噩梦困扰了我十几百年,我始终忘不掉,我多次梦到想要将她从火海里救出来
可—可是,梦,终将会醒的啊,那些事情就像一场梦,在自己脑海里浮起又沉下海底
曾经她的身影也在自己脑海中模糊,就连她的话语也渐渐被自己遗忘
她似乎渐渐遗忘掉了自己的曾经,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庄酒甜
在秋季,是庄家酿酒的最好季节,酿出来的酒是最甘甜浓郁的,而她是第九个“诞生”于庄家的孩子
九又与酒同音,而庄家酿酒手段一绝。因此组合起来便叫庄酒甜
但是她却忘不掉那件事,在继父的报纸堆里查找资料,却发掘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孤儿院失火事件,当时狐族社会贫穷,便在山里砍了树搭建起了这所孤儿院,当时这里住着形形色色的人”
而碰巧,缺乏对松树的资料,不知道松树易燃,将其搭成给孩子们住的房子
殊不知一个烟头在地上的摩擦便会让整所房子持续燃烧
于是她开始在白鸦酒馆打工,休息时看看制酒工业。一刻也没有停歇,为了不让后辈的狐族遭受到像先前自己这样的悲剧!
她将挣来的货币全捐给了孤儿院翻新。也将庄家的食物共享给了孤儿院,她不忍心孩子们吃着反复加热的泔水
让孩子们每顿都能吃上新鲜的面包,让孩子们喝上能让他们长高的牛奶,虽然总是被继父指责了好几次
但是自己的一再坚持也让继父心软了
因为他曾经逝去的女儿也是这股不屈的劲儿。
现在,她带着春白的精神活下去,在逝去之后履行与她的诺言。
(老庄的回忆结束)
子桦脖子上的银龙项链在发着绿光,她的背后,竟出现了春白发身影。
即便那是符咒的通灵,即便那是老庄想要见老朋友的最后一面,作为朋友的私心,打搅了朋友灵魂的安宁
“嗨,又见面了,我是不是该说,欢迎回家,泉渊海”
“嗯,我,回来了”
“哟,你看起来长大了呢,诶,怎么比我高了,不行不行,我得多吃点争取像个参天大树,为你遮风避雨,要是让傻狐狸淋湿了脑袋不好使了可怎么行”
“……”
“所以,这是我们所见的算最后一面吗,最后一次相交的线,告诉我吧,渊海”
“这一次之后,我们的生命将再无相交的可能,作为侍卫,我会超度你的灵魂,引导你上天堂安息”
“是吗,那,玩最后一场游戏吧,渊海,躲猫猫怎么样。这也是最后一次,毕竟你也长大了,我的生命随你的童年逝去”
老庄点了点头,她时隔几百年依旧没忘记对方要出布的习惯,但与几百年前的那次不同,她这次出了剪刀。
“啊?剪刀,我以为渊海按照习惯要出布呢。好吧好吧,我去藏,别耍赖哦”
习惯?难道她每次都是故意出布让着自己的吗?这次也是,那次也是,用此机会保护自尊心脆弱的自己的童年?
老庄闭上眼,子桦也蒙上眼睛和她一起数。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倒数着,为已经告别的童年而倒数着“十,九,八…五,四,三,二,一”
老庄睁开眼,她依旧在自己跟前,没有丝毫躲藏,就和曾经在这里的自己一样。
她的身体在随着万物的新旧交替而颓散成一片灰尘。“就是现在,渊海,将你粘着渡灵符的剑刺向我吧。哪怕我对这个世界还有一丝眷恋,那只不过是一副残躯而已”
老庄持剑刺穿她的胸膛。寝室内的符咒慢慢燃烧殆尽。就如同她生命的倒计时。一点一点的被时间剥夺
“干得好…渊海…遇见你…我…很开心,谢谢你…我的……傻狐狸……再见”
她的灵躯正在溃散,这把剑与盔甲,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叶的,自她诞生起与她一同存在
聚集灵魂,引领其去往天堂还是地狱的剑,与穿上就充满着无畏与勇敢的热血精神的盔甲
她曾记得自己是出生于另一个世界叶,但是自己在襁褓时期却阴差阳错的到了这里
“渊海啊,你要是想我的话,写封信给我也可以啊,我的路途抵达了终点可你的旅途才刚刚开始呢,我会庇佑你前行的方向,为你照明人生道路的黑夜”
“我多少次想在梦中推开那道着火的门,我多少次又想往火场里冲,哪怕不顾自己的生命,哪怕能换回救你的一线生机……”
“狐生嘛,总得有遗憾啊,况且,我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已经非常满足了,哈哈哈。”
老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春白走了,困扰了她十几百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一切噩梦走向了终结,一切又重获新生,悲剧是希望的起始。而希望又能给狐带来更多动力
她该抛下脸上的阴霾,重新面对阳光,就像曾经春白教自己的那样,唯一有面对阳光生活,自己才能感受到太阳传递的温热,如果太阳太晒的话,那就是对你期望特别高
“我——能做个违心的事吗”
“老庄你说吧,如果这可以让你从过去的大火中走出来的话,我会尽力去完成的”
“那——我们拉钩吧,春白”
红绳上的风铃叮铃铃的响,响铃引发的思绪也将老庄带回到了这里未着火的那一天
又如同他们最后一次分别那天的前夜
‘知道了,知道了,春白小贪吃鬼,哎呀好了好了,我跑着去,行了吧,瞧把你馋的’
‘不,不行,你到时候肯定要边走边吃,到时候肯定没我份了,拉勾,骗狐要被叫傻狐狸’
寝室内充满了她们俩的欢声笑语,她和‘春白’拉着勾
‘一二三,三二一,拉勾上下不许骗,骗要叫傻狐狸’
老庄欣慰笑出声,周围的幻影顷刻再度幻灭,纵使梦再怎么美好,将自我从梦中拉出来的,必将是残酷的现实
春白她曾经说过,若是还有下一世,她们还做朋友……
但正因为那场大火,她才遇见了庄家之主并继承了侍卫。
她瞧见门口依靠着一绿发的狐族,便知道是那讨厌的家伙偷偷跟着自己过来了。
这家伙老是以护送落单狐族小姐回家为由喜欢偷偷跟着其他狐族。
那狐族携带着冷兵器的长枪,锐利的狐牙不知从猎物的身体上扯下多少肉块
枪侍卫——‘绿毛子’棠木
‘酒蒙子,这里很危险,我建议你快点回狐庄里去’
‘我一会再回去,还想陪我老朋友呆会’
‘放弃吧,酒蒙子,你喝醉酒说不定就能看见她们了呢。无法放下的东西只会成为束缚内心的囚笼。’
‘你不明白,逝去的负担对于我来说太过于承重,就连为逝者哀悼的机会也要被你们剥夺吗’
‘酒蒙子,这句话该我对你说,你见过我为逝者祈祷吗?最开始我会,但他们因我而死后,连祈祷的机会都做不到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战场上哪一颗子弹会击中你的身体,哪一颗子弹又会致命……’
‘我并不像你是个从前线回来的战士,我只是个制酒卖酒的酒贩子,仅此而已,你的准则在我这不生效’
老庄将相框重新放回原位,她和其余侍卫一样,并不看好棠木。因为他总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其他狐族
一但有狐族对他的好意委婉拒绝,他会觉得那是对的轻视,是在小瞧自己的力量
并且很容易就打起来,就像现在这样
‘酒蒙子,我迟早有一天会亲手把你们,哈哈哈哈,送入地狱’
‘那家伙在说什么疯话呢’子桦拽着老庄的衣角,那个狐族迸发的力量,很强,比叶还要强!强到足以毁灭星系群的力量
‘那家伙的能力强弱,取决于你的认知,你越是恐惧他越强大,你越是强大他就会超越你的力量并变的比你更强’
那家伙——就是一个靠理智压抑住自己癫狂力量的欲望。他不死不灭,只要被对手记住了交战经历,他就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折磨对手的精神
‘呵哈哈哈,力量,力量涌现出来了,看呐酒蒙子,足以毁灭星系群的力量’
一阵绿光在老庄的脸前闪过,老庄轻而易举的抓住对方的动作反手过肩摔砸穿了脚下的烧焦过的木地板
‘你所谓的力量,就是这样吗?小棠木’
‘我的拳意,现在正在不断发着热呢’
轰的一声,二者跌落到了一层的地面。他打不穿老庄召唤出的盔甲,那盔甲给予他同样的精神重压。
‘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不够,还不够,有种让我死一个看看,臭卖酒的,就凭你薄弱的力量,还不足以让我死亡!’
老庄知道单凭自己那把只对灵魂攻击有效的剑是无法物理击败他
他是死不了的!如同一个魔鬼,如影随形。
‘老庄!!!’子桦召出长枪朝楼下枪侍投掷而去,枪划过棠木的肩膀,仅仅是划过,就留下了深的足以见骨的伤痕
‘我居然感觉到疼了,这把枪,究竟是’他意犹未尽,老庄揪起他的领子将他扔飞出去
他在空中调整姿态,将气息巨化成一把大枪向老庄直戳而去。子桦借助枪上的龙息瞬闪到枪旁边。
仅仅一击便将那气化枪切成碎片
这些碎块又为她的龙髓充能,她的背部展开双翅,将散落的气力转化为龙息’
但是速度不够快,对方反应过来的攻击已经揍到了她的脸上,她的嘴唇被上牙咬伤
她却阴差阳错的吃到了血,堕龙的力量涌入她的意志。她的发色挑染上了白
这一次,她的野性想要完全解放她本该有的力量,可她越是解放这股力量,这股力量就越是约束自身
‘为何,我看不见你的认知!为何,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惧!你到底从何而来,你究竟是谁!’
‘世界叶的叶的一部分,你给我记好了,只不过是载入了个先前的[世界叶]罢了’
〔注:世界叶:世界树的叶子,每片叶子都是个不同的世界,但对于种下世界树的狐仙来说,世界树便是一个游戏机,世界叶便是游戏存档〕
她正当要动手准备将枪插入对方脑门彻彻底底终结对方自以为豪的‘不死’之身时,她却被老庄叫住了
‘子桦,若是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反抗你内心的野性,抗堕龙化的药在不久后生效。’
那道躯壳僵在原地,棠木被那阵威压吓得无法使用力气战斗。嘴里喃喃自语‘年轻龙不讲武德,来开挂’
她动了下手指,努力挣扎了许久,湛蓝的瞳孔才逐渐取代堕龙化的鲜红色
‘又使用那种力量了呢,明明答应叶不再用的’
子桦这才收起拳头,她面前闪过叶的影子,她愣住了。心底犹如落下了颗石子,那些话语在内心不断回响
‘这股力量,究竟是为何而存在……’
‘我,认输……’棠木嘴上虽这么说,但他脸上仍旧不服气,似乎随时都会以某种孩子气的单挑再战打回来
老庄见他狼狈捡起地上的枪走过自己身旁,留下轻飘飘一句‘我迟早用你所恐惧的力量埋没你的灵魂,卖酒的’
老庄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刚刚与他战斗时,好像自己刚才提着的桶因为战斗的波及被打坏了
‘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子桦’
‘呼,老庄你说吧’
老庄提起先前的桶,在耳边别上了山茶花,淡粉色的花边上染上了红。在火海里烧成灰烬的故事书。如今成为了某个狐狸藏在心底低吟浅唱的歌谣
老庄一手提起了桶子,另一手拿着束鲜花,阳光让她的发梢闪闪发光。她明白自己应该不再对旧日留情
于是他和子桦再度出发了,去到与春白约定的地方。将山茶花种在她们曾经约定的山坡上
然后,他们在那片花海中野营,然后在花海中贡献出自己年少而懵懂爱幻想的梦境
子桦跟着她,她一路上好像听到了叶的声音。她最开始也是怀疑,怀疑那是否来自于现实,怀疑是自己内心在作祟
可每走一步,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可以清楚听到和另一个女人对话,可以清楚听到他们似乎聊的很开心
不,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叶,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猫侍卫从龙族回来时到处在狐族乱逛。许多雾气在山谷中还没有被收回,请小心行事,小子桦。
你所看见的幻影,永远不知道是什么千奇百怪的植物变的。没准是狗尾巴草’
老庄将手里的鲜花放进木桶,空出手拉着子桦以免她在雾中走丢了。
原来是容易产生幻觉的白雾吗,要是真的是叶该多好。可以他的寿命,已经无法看见她的每一步成长了
‘子桦……’有个熟悉的东西叫住她的名字。她回头望去,雾蒙蒙的树林中站着叶。她明知道是雾,可不知道怎么的
那雾给予自己的感觉却愈发真实。就好像他们在依靠自己对叶的记忆不断充实自己?
‘叶?’还没来得及回应,老庄将她拽走了。那道影子也被突然出现的怪物撕碎。
她铭记老庄的话,这些只不过是猫侍卫愚弄钻入雾中旅者把戏罢了
一但迷失在雾中,便会被猫侍卫的玩性玩弄致死
‘渊海……’一个怪物叫着老庄曾经的名字,它在老庄面前长着大嘴在老庄面前吼叫着,然而这只怪物却变成了春白的模样
老庄幻化出法器‘子桦,我看不见它真真正正的模样,你看得见吧,交给你了’
子桦手腕上闪起三道三角环,她发掘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被老庄一步步引导并激发出来!而堕龙的力量正在被进一步压制
老庄却淡定自若的喝上一杯小酒。将法器插地上
[由于狐法:酒鬼与酒生之念差的增益效果,力量等同于敌方攻击力上限X2倍。力量无限,法力无限,但施法者维持时间要看血缘深浅而定]
‘怪物吗……只要将其打倒的话’
怎料怪物的一次攻击却将老庄的身体拍的粉碎,仿佛老庄是玻璃做的一样
子桦穿梭过老庄的身旁,她知晓这是雾想让她看到的,想要让她陷入迷局的,但雾没想到的是,她是来破局的
子桦一枪朝着怪物的头打过去,怪物速度慢的出奇,仅仅是回击的反应不像是个怪物该有的
那个怪物受到攻击后将模样变成了叶,子桦先是一愣,依旧没有改变怪物胸部被刺穿死在地上的结局
她脖子上的项链闪着光,她能看见了,被雾包围的怪物和坐在那还好好的老庄
原来是一头熊,它的熊牙上已经全是血,还有些残肉粘在牙齿上没能消化掉
要是刚刚没有立刻下决心的话可能她们就要被这头饥肠辘辘的熊给吃了……
‘干的漂亮,小子桦,继续前进吧。森林里被雾感染还能看见不同的风景呢’
‘老庄?你似乎回到那时候呢’
‘谁!!!’
一道曾经在老庄记忆里活过的身影现在在老庄面前活跃着。
明明她已经逝去,她却总是以异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鼓舞自己前行
茶色发色的狐狸带着面具,即使她带着面具,老庄也能认出她是谁
但她深知这只不过的一场由思念与哀怜诞生的迷雾罢了。追究乐器已经上断了的弦又有何意义
她摘下面具,冲老庄一笑,老庄的内心再次动摇了。
或许春白没死,或许她还活着,只是活在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不,不能这么想,这样想终究会害了自己!她已经死了
‘老庄?明明,前面什么也没有啊,就是长相诡异的个稻草人……’
子桦脖子上的项链闪闪发光,仿佛曾经有灵魂集聚在那里,化作微光为她指引回家的道路
她不由得拉老庄衣角,老庄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方向。那家伙朝自己走过来了
‘呀,好可爱的女孩子,是龙族吗,渊海。你还带着和你发色相似的山茶花呢。曾经我们可是总是在这条小路去漫山遍野的找山茶花的种子呢’
春白捏着子桦的脸蛋,子桦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了她的脸颊,但是那阵风儿却无比温柔与炙热
‘这孩子和我好像啊,庄,前进吧,我来为你们驱散迷雾,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们能做的了’
她笑着的脸蛋依旧乐呵呵的,不知怎么的,老庄竟然产生了她还活着的错觉,生与死的界限在她的内心模糊
春白的灵魂燃起耀眼的光辉。光辉驱散困扰他们的迷雾,也迎接来了黑夜
原来刚刚迷雾给予她们的幻觉就连时间都能改变吗?怪不得子桦明明记得刚进去不一会肚子便咕咕叫了
对于子桦来说,她只看见了一堆萤火虫在拼命的亮起光,点缀前方的道路。
老庄看到的却是春白双手放在心前,她的头发逐步变成白丝,身后的五彩缤纷凉着光的游船从空中飞翔而过
‘跟着我吧’春白朝老庄伸出手,老庄下意识想要拉住她的手,但她的意识却被子桦拉了回来
对于子桦来说老庄在对着一堆萤火虫说起闲话,她无奈拍醒老庄。老庄发了会神后才明白自己依旧是在做着与死者共同游行的幻梦
‘抱歉,小子桦,让你费心了哈哈,作为侍卫,我应该在敌人手里保护你才对。自从那件灾祸后,我总是能在田野上幻想着她的影子’
‘哎呀,庄妈,继续走吧,雾好像散去了些,而且还有萤火虫为我们引路呢。而且,我已经闻到了很浓的山茶花香,终点已经不远了吧,对吧对吧Σ(|||▽||| )’
子桦兴致勃勃的模样又一次和她重合,子桦和她——真像呢
在夜空下,萤火虫为她们引领到逝者的墓地,月空陪伴在她们身边,蛙鸣与布谷鸟的啼鸣为她们伴奏出一首独属于大自然的曲歌
她们最终抵达了逝者的墓地前,淡粉色的山茶花在春白的坟冢前含蓄绽放出自己的色彩
花不懂得生死离别之悲哀,也不懂得思念的疾苦。可借用他们抒情的诗人会
‘我,来看你了,春白……’
山茶花守卫着旧友的枯冢,虽然里面只有些春白被烧毁的衣服,但不知道何时,这里却多了很多的萤火虫
他们与山茶花一同守卫着她。守卫着她曾经所与老庄共同承载的记忆。守卫着她纯真美好的灵魂不随时间消散,她与萤火虫共同长眠于此。
她永远与她爱着的山茶花沉睡在了一起。但她最爱的那一枝,却被鸟儿叼走筑巢
而现在,那跟她曾经最爱的枝条回来了。在月色下,伴着萤火虫的微光共舞着自己的身姿,在月色下唱起她们曾经所喜欢的歌,
‘欢迎回来,渊海,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看着你不断前进,直到时间段尽头……’
老庄笑着回应,她在那片长满山茶花的土地架好帐篷,此时雾又开始浓起来,直到淹没了老庄的身影,也淹没了山茶花群
“老庄?”子桦默默喊着她的名字,她的脑袋闪过一丝白光,联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脖子上系着的项链取下
雾气为老庄缝制了盛大的白礼服,而她的对面,另一个狐人少女牵着老庄的手,雾再次为他们搭建起了她们所承诺却无法完成的山茶花花园
山茶花在枝干上慢慢绽放,一些花瓣上还带着少许的露水,仿佛刚刚下过晨雨,仿佛雨水带去了花瓣上残留的污垢
“我……”
“如果渊海还想在花海中看见我的话,唔,哎呀呀,那就和我一起完成逝去前未完成的承诺吧-在我们曾经喜欢的山上种下山茶花,对吧对吧我的好庄妈妈”
庄酒甜……,听到她如此叫自己,叫着她不愿被叫起的名,对于她来说,这名字就像诅咒一样,驱使她无数次回味那场下着大雨的噩梦
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承诺过与春白进行的过家家游戏仍在继续,
“那,我们最后跳一支舞吧,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就在这短暂相逢的片刻。对吧,我看着长大的傻狐狸”
春白朝她伸出了手,尽管对于老庄来说只是一阵雾,但这阵雾让她明白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到来
哪怕辞去魔王职位也好,哪怕与白鸦兄弟卖酒打工也好,换来的钱买下曾经她们约定要种满山茶花的山丘也好,因为她知晓,那是在春白逝去后她必须履行的承诺
她握住春白的手,明知道那只不过是雾气带给自己的幻觉。她还是答应了朋友最后一个请求
她们在雾中翩翩起舞,雾为他们穿上了白色长裙,她们的灵魂在雾中闪着光亮。就像一掠初阳,为黑夜在深林中迷路的孩童迎来了第一束光亮
萤火虫在她们脚边盘旋飞过,她们的舞姿让雾散开了些许,可以在整片夜色下,感受着来自夏季的蝉鸣和蛙啼
春白停下动作,她的眼角残留着眼泪,虽然很不舍,真的很不舍,但她们的缘线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傻狐狸果然是呆傻傻的,明知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她没有哭.或许那一日,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哭泣了吧
“故友啊,能送我最后一程吗,快要到日出了,我想,再度为你点亮前行的道路,以抵达【万灵海】长眠于那里”
老庄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点头,就像她不爱说话的小时候
她站在满是山茶花的田垄上,老庄仍旧面不改色的,她也无奈笑笑,戏曲舞尽人缘散,千金难寻懂戏人
【而此时子桦的那一边】
子桦感知到了有股异样的杀意逼近她。那东西速度极其快,她的杀意不再自己的身上,而是直奔老庄而去的!
“如此浓厚的杀意!错不了,就是老庄就中说的酒甜”
“渊泉!你这个冒名顶替的愚狐,竟敢顶替我的身份,继承庄家的酒业,明明是我才对,明明应该是我才对!!!”
她的怒吼着的声音穿梭过树林,正当她要抵达老庄施法再度送朋友灵魂去万灵海安息之地时,一道气流朝着她袭击而去
那道气流席卷着海水的寒意险些击中她的后脑勺
“谁!”
酒甜停下了,她的面前站着蓝发龙族孩子
“别拦着我,小孩子,你无法拦截一个来自地狱的怪物复仇,尤其是当怪物个别主义大于法律判决不公之时”
“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去妨碍为过去赎罪的庄妈”
“龙族的孩子,我换个角度想吧,你是龙族,老庄是可恶的人类,她剥夺了你的一切财产,人类的法律却驳回你的诉求,
因为他们眼中的你们,只是卑劣的野兽,野兽是用来剥夺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剥夺与奴役!”
“不要用任何人来类比老庄!!!她和所有生灵不一样,如果你想过去,那么就有本事从我这里突破过去”
“龙族小屁孩,所有人都这样,剥夺我所认为的正义,那么,哈哈哈哈,我要让你们这些家伙和春白一同下地狱
“春白!下地狱?火是你放的!”子桦咬住牙,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她报复老庄,却牵连了整个孤儿院宿舍楼的孩子们。若是这样,那么子桦不得不有与得一战的理由
“她剥夺了我的在庄家的位置,我只不过还魂附身在一个学生上给她点警告罢了,为了被向被剥夺正义的他们复仇!”
“那场大火,是你点燃的吧,我借用一个已经死去几百年狐族的名字活着,拥有了之前在孤儿院没能拥有的爱戴与关怀”
“老庄!!!你送走她了?”子桦愣住了,老庄刚刚一定是听到她们对话了,可老庄并没有如子桦想象中的开始生气,反倒是依旧保持那副慈母的性格说出事实
【关于那场大火背后的隐情开始进入倒叙】
“你只不过是个冒名顶替者,在我死后借用我的名字享受着父亲对你的爱罢了,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顶替我的名字活着!!!凭什么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狐对你的关系”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继父在我的身上看见了你的影子罢了,我只不过是作为你的影子活着,努力扮好在继父眼中的乖女儿,被条条框框的家规约束着”
(未因为车祸逝去前的庄酒甜,出生便有四只手臂,被其余狐族排斥成怪物)
“呵呵,那又有何用,犯错的狐族永远都在掩饰她们犯下的错误”
“何必掩饰,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过去,也接受自己的现在,正如子桦刚刚所说,每个生灵的灵魂都不一样,正因为如此,我们的灵魂才会变得高洁或浑浊”
“少在那里神性了,只要杀了你,夺得你的肉体,父亲依旧会爱着我”
对方一武器朝她砸过来,老庄侧身闪开,召唤出法器,无奈叹了口气。她为子桦备好力量与速度的增益,将负面增益留给自己
(注:老庄施法给其余侍卫上增益时,自己获得相对应的负面增益,作为在白鸦酒馆窥探自生命线的代价)
“小子桦,准备战斗……”
“神性还是极端的理性,让我看看你的答案吧,龙族小皮鞋和冒名顶替者!”
(地狱笑话:在人族实行屠龙者计划后,曾经大规模出现龙族皮革制品,最开始是皮鞋,最后是皮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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