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做个标记

邓放生日当天，试飞基地的电子钟跳至17:30时，程霁阳正踮脚将最后一张镭射贺卡别在歼-20模型垂尾上。厨房料理台摆着摔碎三次才成型的熔岩蛋糕。

"滴——" 

指纹锁开启的警报声惊得她碰倒香槟杯。邓放倚着门框解伞绳，雨水顺着飞行夹克滴在玄关的航图地毯上，目光扫过满墙的荧光星图："程工这是要开作战会议？"

程霁阳踢开脚边的气球定位仪，赤足踩上他作战靴："寿星要遵守三不准——不准看邮箱、不准提数据链、不准..."尾音消弭在他突如其来的深吻里，薄荷糖气息混着雨水的腥涩。

晚餐时，邓放盯着餐盘里的数字蜡烛发笑。28根镁条拼成的"J-20"造型，点燃时迸溅的火星惊得扫地机器人直转圈。程霁阳晃着红酒杯狡辩："这是最新型燃烧剂测试..."

三杯勃艮第下肚，她开始用叉子敲击《生日歌》变奏，金属与骨瓷碰撞出奇妙的协奏曲。邓放夺过叉子时，她顺势跨坐到他膝头，指尖戳着他喉结的旧疤："这里...嗝...应该纹个歼击机..."

"你醉了。"他托住她后腰防止摔落，却摸到连衣裙后腰处的暗袋——里面塞着折成心形的试飞数据纸。

程霁阳突然挣扎着去够酒柜顶层，真丝裙摆扫落整套茶具。她抱出个缠满光纤的礼盒，迷离的瞳孔映着闪烁的蓝光："快拆！是...是你的生日礼物..."

邓放撕开包装的手陡然顿住。防震泡沫里躺着一台精致的CD机，附有一张印有二人合照的CD。按下播放键，CD转响——

[2003.7.12 16:25] 

"邓放哥大笨蛋！"少女带着哭腔的鼻音刺破电流声，"我的竹蜻蜓卡在梧桐树上了！" 

[衣物摩擦声，树枝断裂声] 

"接住。"少年喘着粗气，"以后你的飞机，我永远负责打捞。"

程霁阳歪在邓放肩头傻笑，珍珠耳钉勾住他作训服魔术贴："当年...你爬树划破的裤子...我妈补了朵云..." 

话音未落，她突然扯开他衬衫，温热的唇贴上肋间手术疤痕。那是"云雀"坠毁时断裂的操纵杆留下的，此刻在酒精催化下成了最滚烫的勋章。

邓放抱着瘫软的人形挂件挪向浴室，程霁阳却攥着花洒当操纵杆："报告塔台！歼-28请求...嗝...穿越积雨云..."

浴室残留的水汽爬上镜面，将他们的影子晕染成抽象画。邓放忽然托住她膝弯将人抱起，程霁阳的惊呼被吞进交缠的呼吸里。后背触及冰凉的瓷砖时，他用手掌垫住她的蝴蝶骨："凉吗？"

花洒旋钮被撞开温水，蒸腾的雾气里，程霁阳数着他心口的旧伤痕。那道最长的疤在左胸第三肋间，此刻正随着喘息起伏，像蛰伏的龙。她突然咬住疤痕末端，听到他喉间溢出的闷哼。

"属猫的？"邓放将人裹进烘热的浴巾，发梢滴水在锁骨汇成溪流。程霁阳的脚趾蜷进他睡裤褶皱，指甲在他肩胛划出浅红航迹："检查发动机完整性。"

泡沫顺着她光洁的脊背流进地漏，邓放用浴袍裹粽子般将她打包。

"邓放..."她突然咬住他手腕，含糊着在皮肤表面留下牙印，"你要一直爱我。"

夜色漫过纱帘时，程霁阳的珍珠耳钉早已掉落在柚木地板上。邓放后颈被她勾住，她的指尖陷进刚修剪的发茬里。空调出风口的凉意掠过脊背，他依然能嗅到她腕间新换的橙花香水，混着沐浴后仍然带有酒气的清甜。

"别动。"她鼻尖蹭过他滚动的喉结，"我要做个标记。"

邓放低笑时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掌心，手痒痒的。程霁阳的浴袍系带散成海藻般的弧度，布料之间发出窸窣的私语。

主卧的感应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又在被褥翻涌时渐暗。程霁阳的玉镯磕在床头柜上，翡翠与胡桃木相击的脆响里，邓放忽然撑起身："疼要说。"

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漏进来，将交叠的影子投在《飞行手册》摊开的扉页。程霁阳的指尖划过他后背紧绷的肌理，那里有去年迫降时安全带的勒痕，此刻在夜色里泛着淡青。心酸顿时泛滥。

尾音被温柔的吻封缄，咸涩的泪混进唇齿间。邓放拉起她颤抖的右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比任何仪表盘数据都真实："现在数着这个睡。"

.....

程霁阳咬住他递来的草莓，汁水染红晨光里的笑靥。窗外掠过巡逻机的银翼，而他们的爱情终于降落在最温暖的停机坪。

夜航机的轰鸣掠过云端，邓放扣紧怀中人后腰的瞬间，窗外暴雨骤歇。月光漫过床头那排泛黄飞行日志，最新一页的空白处，程霁阳的唇膏印正叠在他未写完的生日愿望上——[愿做她永恒的备降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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