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你不想飞了？

程霁阳在整理阁楼时抖落出一张泛黄照片——南航篮球馆的穹顶下，邓放跃起扣篮的瞬间。他的03号球衣被汗水浸透，左膝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大二南航与空军大校际联赛决赛的最后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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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随灰尘扬起。那年她抱着《空气动力学》课本路过球场，被舍友拽进观众席。南航的控卫是学生会主席林骁，总借着讨论课题给她塞奶茶，此刻正对着邓放做挑衅手势。

"03吃错药了？"前排女生窃窃私语。程霁阳抬头，撞见邓放隔着半个球场望来的目光，他迅速偏头，带球过人时却同手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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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结束时，邓放跛着脚撞上广告牌。队医要换人，他扯掉冰袋指着记分牌："差七分。"

林骁擦着汗晃到程霁阳面前："晚上庆功宴，来看我捧杯？"

话音未落，邓放突然断球，瘸着腿连过三人。起跳时旧伤撕裂，血珠甩在程霁阳的课本扉页，他却像感知不到痛，将比分反超的抛物线刻进她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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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礼后，程霁阳在器材室找到独自上药的邓放。月光穿透高窗，将他后背的淤青照成水墨画。

"不要命了？你不想飞了？"她扔过去一瓶云南白药。

他接住时露出罕见的局促："怕你去看庆功宴。"

泡沫轴滚过伤处的闷哼里，程霁阳突然发现他球鞋内侧绣着极小的"JY"，正是她名字缩写。当年以为是巧合，如今在泛黄照片上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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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拍球声，程霁阳推开阁楼窗。院子里邓放正托着安安够儿童篮筐，小丫头穿着的新买的菠萝连体衣，奶声嗯哼。

风掀起窗帘，照片背面露出褪色字迹：[反败为胜，为她]。程霁阳摸出手机拍下发到家庭群，附言：[邓首席当年挺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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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小区篮球场镀成蜜色，邓放单臂托着安安投出第7个"三分球"。塑料篮筐震颤着接纳女儿的捧着小球的双手，安安抛完之后揪着他汗湿的衣领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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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处，程霁阳弯腰给安安解鞋带，指尖突然顿住——邓放的作训鞋里垫着泛黄的护踝，正是大二联赛时她买的那副。邓放开口：“你送我之后根本不舍的穿，结果到现在，女儿都有了。”内侧的"DF"缩写被磨得发白，却仍倔强地贴着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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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水声渐歇，邓放擦着头发出来时，看见程霁阳正给安安套一件小号的球衣，走近一看是 03。月光漫过女儿后颈的绒毛，与他当年扣篮时飞扬的发梢重叠。

邓放突然单膝点地，将安安举过肩膀："来，给妈妈表演个绝杀。"

小丫头被邓放挥着胖胳膊将奶嘴投进收纳盒，精准复刻她父亲当年的抛物线。程霁阳的相机定格这一刻，二十年前的旧伤与新生的胎记在取景框里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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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睡战争持续到第四回合，安安攥着邓放的项链不撒手。程霁阳摸出绝招——沾着奶香的绘本。读到第三页，小祖宗终于眼皮打架。

"比反劫机演习还累。"邓放瘫在床上上，手牵紧程霁阳。

程霁阳用棉签擦他颈间的牙印："当年林骁要是知道，他挑衅的帅哥是我未来的老公..."

尾音消弭在突然袭来的吻里，带着沐浴露的雪松香。安安在梦中蹬开小被，蕾丝被套上03号数字晃动着，像年少时那颗永不坠地的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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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漫过相册里并排的03号球衣，程霁阳突然发现丈夫后背新添的抓痕，与当年更衣室灯光下的淤青叠成同心圆。

婴儿监护器蓝光闪烁，映着茶几上几只交叠的护腕。最大的那副针脚歪斜，是程霁阳昨夜偷偷缝补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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