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林谷所在的云龙山,远看为青黛色,山麓翠绿。
舞月自嘲道:“去求个签吧。”外力的安慰罢了,她朝红尘走去。进了牌坊,里面是斗折蛇行的石梯,顺着山的坡度蜿蜒而上。
主殿外,香灰池青霭阵阵,舞月觉得呛人,便没有再献香,只是双手合十拜了拜。这一抬手,撩起几丝袅袅青烟,素色衣衫也仿佛沾了点禅意。
舞月闭着双眼,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莫悦薇!”她连忙睁开眼睛,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来人一头烫过的黑色卷发,脸圆圆的,戴着墨镜,一身粉色洋装,个子高挑但显得十分娇憨。见舞月看到她了,她一把摘下眼镜——不是别个,正是谷荟奇。
谷荟奇开心道:“好久不见!”
两人热络地挽上胳膊,一面转,一面说。
谷荟奇问:“你来得那么早?”
舞月道:“天亮得早,一大清早就听见鸟叫声此起彼伏的。横竖躺着也睡不着,我就出来了。”
谷荟奇哈哈大笑。
舞月又问:“你在哪里上的学?高考之后我们还一起玩,后来就不太联系了。”
“害,我复读了一年,现在也是在N市上学。”
舞月佩服道:“怪不得!是本?”
谷荟奇点点头,语气中多了点心酸:“是啊,我家长可算是同意我艺考了。”
“哎对!我记得你钢琴十级,素描十级来着?”
谷荟奇一笑:“这也不能算好吧,不过是有点基础罢了。”
“在我面前还谦虚啥啊!”
两人都笑了起来。偶遇高中同学,这可真是再想不到的奇遇。二人回忆往昔,又议未来。不知不觉间时至晌午,谷荟奇喊着舞月出去吃饭。走走瞧瞧,二人还是选择了烤肉。
看着谷荟奇烤肉的一瞬间,舞月感觉时间似乎停止了,她仿佛还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和谷荟奇的友情从未有过空白。谷荟奇多和气啊!她那温柔的微笑牵引出眼角细小的皱纹。
想到那时,舞月又是一阵心悸:她那时,不过是来华夏逃避太阳城的情愫罢了……
吃过饭,两人又逛起了街。一直到云舒霞卷,天色绯红。时候不早,一个城北,一个城南,依依惜别。
交叉小径的花园……记录……崔朋的后人……那个新来的美国人……这些杂乱无章的意象盘旋在米塔斯的脑海里,他动了动眼皮,随后睁开了眼睛。他轻轻推开棺材厚重的盖子,立刻感到皮肤有轻微的刺痛感。还早,他想。大约再过半个小时,阿尔忒弥斯才能完全接管阿波罗的领地。
他静静地躺在棺材里,思索刚才一闪而过的灵感。那是什么呢?他的手一动,碰到钉着丝绒的棺材内壁,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公平啊,不公平!黑夜对于凡人来说是可探险的,可是白昼对于吸血鬼来说,却是葬身之地。
这样想着,米塔斯心里颇有些幽怨——不,准确地说是他调动自己的思想,让他产生了细微的类似于幽怨的情绪。他又想起了自己年幼时住的、现在是摩拿午月府邸的那幢房子。
在遥远的过去,那幢房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但像这样的房子需要足够多的人,需要嬉闹的孩童、穿梭的仆人、盛大的宴席和冬日里熊熊燃烧的炉火。当这屋子里只住着一位需要独自度过漫漫时间长河的年轻女性,房子也变得悲伤了……
“舞月……”只有在这独自一人的时候,米塔斯才敢低声呼唤她。
时间差不多了,他又一次推开棺材盖。果然,一丝凉风吹进了华丽的棺材。他从里面钻出来,随手把华美的衬衣扯下来,换上在萨维尔街定制的丝绸西装。
随后,他打电话到前台,按惯例要了一瓶哥尔顿葡萄酒。自然,他是不喝的,但总要做做样子。
酒送来了,他斟了一杯,摇一摇嗅一嗅。真是好酒,不能喝真有点可惜。随后他轻摇了一下头,干净利落地把杯里的酒倒进天竺葵花盆里。
米塔斯喜欢流畅的曲线,那些线条让他想到和谐的音乐。他入迷地看着残留了一点红酒的高脚杯,这完美的弧线。
随后,他一跃而起,阔步走了出去。街上清风吹拂着他的脸颊,他快速思考着,嘴里小声嘟囔:“最近好像有人谈论我的‘杰作’了,不过他们都认为是热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好像有人注意到了齿痕?”
米塔斯走得飞快,不时有人侧目。他不予理会,继续想:如果真的有人起疑,那就会很快怀疑到我头上……毕竟我的尖牙是那么明显。
他猛地顿住脚步,手指狠抓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更显得惨白。广场上鎏金的太阳神雕像反射着路边灯光。“三百年前她烧毁档案馆时我就该料到,总有一日她不会只满足于屠杀……”米塔斯咬紧后槽牙:“她在太阳城大开杀戒是为了什么?我在明,她在暗,她想做什么我都不能插手。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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