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

“你怪我吗？”苓莫闷闷地问。

这回轮到舞月沉默。别人侵入自己的私人领域，自然是不高兴的。想到自己那么多年一直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就更不舒服了。可是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还对自己有着深刻的感情……那一口气好像闷在胸口出不来。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不论我走到哪里，也放不下华夏，放不下这处山谷。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守护和陪伴。”半晌开口，舞月只如此说。

山间水汽越发沉重。她向空地上走几步，右手扯着裙子舞起来。一边舞，一边如吟似唱。气温渐低，遥远的天上隐约有几声滚雷。

窸窸窣窣一阵乱响。忽而一掌直击过来，舞月纵身一跃，灵巧躲开。几招过手，舞月发觉对方拳法齐整，毫无破绽——这也难怪，不然贸然跑到她的地盘上来撒野，不是找死吗？

于是念动咒语，骤雨倾盆。借着雨点的纷乱痕迹，舞月得以察觉对面的行动轨迹。饶是这样，对面也快得惊人。甚至，她从未看清过对方的样貌。

舞月喊道：“来者何人？有何要事？可否停下一叙？”

那人停下。舞月一看，却并不认识。他有一头和米塔斯一样的棕色头发，却比米塔斯的要短硬。脸部轮廓也生涩。可要说不认识，却恍惚觉得眼熟。

“舞月，”对面冷硬地吐出她的名字，“‘雨中看山也莫嫌’，你这样招待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像开玩笑，语气中却并无一丝调侃。

舞月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又是哪来的华夏通？

“恕在下不识。敢问尊姓大名？”

“还记得欧维奥吗？”

舞月奇道：“你是……”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遥远的往事在眼前浮现，欧维奥、剑、他不明不白的惨死……

“我叫伊凡。”男子说。

“啊！我想起来了！”舞月惊叫，“你是那个同路的人！你怎么会还活着？你变成吸血鬼了？”

“啪、啪”两声，伊凡鼓掌：“舞月小姐真是聪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保持欧维奥的尸身不腐，我帮你让米塔斯重新站在太阳下。”

“你要用什么方法帮我？”舞月不由自主地被这个提议吸引。

“我自有我的方法。”伊凡淡淡道。

“那我怎么相信你？”舞月皱眉问。

“你可以预支我的承诺。”

舞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可以先帮我？”

“走吧。”伊凡催促道。

二人一并离开章林谷。梦元担忧道：“前辈……”

无人回应，四周寂静，好像从未有过人烟。

舞月唤来的阴云仍遮天蔽日，雨倒是早就停了。

几个晨练的大爷道：“夜里下雨了。”

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舞月不禁“咦”了一声：“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在这里。”

舞月猛然顿住脚，不对。这不是要到那个孤儿院了吗？此时天刚蒙蒙亮，别说孤儿院不接待客人，即便接待——宋老师也不会见米塔斯的。米塔斯怎么可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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