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哭墙裂缝

林默的指尖触碰到后颈疤痕的瞬间，整面墙的手术记录开始渗血。血珠逆着重力向上爬升，在天花板汇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那是张兼具老年祖母与婴儿特征的面容，嘴角撕裂到耳垂下方。

"默默终于找到产房了。"人脸发出三重混音，声波震得棺材玻璃出现蛛网裂痕，"当年你外公剖开我肚子时，发现你正在吃自己的脐带。"

地下室突然响起胎儿心跳的超声回音。林默低头看见自己腹部的伤口正在蠕动，六根青铜锁链如脐带般连接着中央胎盘。随着心跳加速，锁链上浮现出细小的铭文：

**林氏血脉为闩

哭墙裂缝为棺**

最年轻的那口棺材突然爆裂，冰碴中爬出个浑身青紫的婴儿。它用长着祖母泪痣的眼睛盯着林默，脐带在空气中自动书写着1942年的日期。当林默后退时，后颈疤痕突然灼痛起来，仿佛有人用烙铁在上面刻字。

手机自动播放起录音，传出祖母临终的呓语："你外公不是医生...是民国三十一年最厉害的锁匠...那些孕妇肚子里装的都是..."

录音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地下室东侧的墙体开始剥落，露出后面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那是扇直径三米的圆形巨门，门板用青铜锁链编织而成，正中凸起个锁孔形状的子宫浮雕。

林默腹部的伤口突然喷出黑血，六根锁链如活蛇般游向巨门。当锁链与门板接触的瞬间，他看见门缝里渗出琥珀色的粘液，上百只不同年龄段的手在粘液里挣扎。最可怕的是，每只手的无名指都戴着祖母的翡翠戒指。

婴儿爬到他脚边，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却是老周的："这是哭墙的裂缝，林家世代用女性子宫当封印的垫片。"它举起畸形的小手，掌心浮现静园的微缩投影，"你祖母撑了七十年，现在该你用腹腔肌肉当门闩了。"

林默的脊柱发出竹子拔节般的脆响。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骨盆正在变形，髂骨向前凸起形成门闩的轮廓。手机在这时收到律师发来的解剖报告，祖母子宫位置的照片上，输卵管末端缠绕着与青铜锁链完全相同的金属丝。

巨门突然震动起来，门缝里的粘液沸腾般冒出气泡。某个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正从另一侧撞击门板，每次撞击都让林默的脏器位移。他呕出带着茉莉花香的黑色血块，血块落地后竟长出祖母的头发。

婴儿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肩膀，冰凉的小手按在林默眼皮上："看看真正的静园。"

视线穿透地板的刹那，林默看见整栋建筑的本质——每个房间都是子宫形状的囚笼，墙壁里嵌着不同年代的女性尸体。她们的腹腔全部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运转的青铜锁机。三楼产房的位置，有个与祖母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女人，正被锁链吊在半空分娩，而接生者赫然是拿着凿子的老周。

"第一个裂缝出现在民国三十一年九月。"婴儿的声带突然老化，变成垂死老人的沙哑嗓音，"你外公发现用至亲骨肉的血肉当锁芯，最能镇住哭墙的..."

话音戛然而止。林默的左手突然自燃，皮肉在蓝色火焰中碳化成钥匙形状。剧痛中他恍惚看见祖母站在巨门前，她的白寿衣下摆沾满胎粪，手里捧着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等比例蜡像。

"默默记住，"祖母的嘴角被无形的线缝合，声音直接从鼓胀的腹部传出，"锁匠的女儿生来就是活锁，锁匠的外孙..."

整扇巨门突然向内凹陷，门板浮现出婴儿踢打母腹的凸起。林默断裂的左手自动飞向锁孔，在插入瞬间，他听见自己出生时的啼哭与祖母临终的喘息重叠在一起。

黑暗吞没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所有棺材里的自己都睁开了第三只眼。

被折叠的哭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