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的五指刚扣紧棺钉,井壁所有棺材同时震动。刻着"徐福记"的棺材盖突然炸裂,腐臭的黑水裹着无数糖纸喷涌而出。这些糖纸在空中自动折叠,拼成妹妹失踪那天的连衣裙剪影。白骨右手表面的雷纹突然暴起,像无数细小的锁链刺入棺钉——
暴雨夜的记忆碎片劈进脑海。祠堂横梁上七盏引魂灯摆成北斗状,每盏灯芯都立着截断指。族老们跪在青铜棺钉前诵咒时,钉帽上的族徽正在融化。三叔公枯瘦的手指划过陈三眼皮,混着朱砂的鲜血滴进眼眶:"陈家小子,今日起你便是守棺人..."
棺材井的四面井壁轰然倒塌。下坠时锁链缠住四肢的触感突然消失,陈三重重摔在某种潮湿坚硬的平面上。月光透过残破屋顶照在脸上,带着江水特有的腥咸。他撑起身体,白骨右手按到的地砖缝隙里渗出黑血。
整座陈家祠堂倒悬生长。
梁柱像钟乳石般从屋顶垂下,香案上的牌位全用血写着他的名字。那些字迹还在蠕动,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笔在反复描摹。陈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蛇瞳自动聚焦在祠堂中央——十二具无头尸体呈放射状跪拜,腐烂的膝盖陷入地砖,每具尸体的脖颈断口都连着半透明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青铜棺钉的雷纹裂缝。
"活棺钉不能见血..."
妹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陈三的白骨右手突然被无形力量拽向棺钉,骨节与青铜相撞的瞬间,十二具尸体同时抬头——虽然它们没有头颅,但陈三分明感到十二道视线刺穿后背。
青铜棺钉的裂口喷出血雾。那些血珠在空中组成三年前的场景:紫袍人站在祠堂屋顶,鳞片状袖口垂下的锁链缠住每个族人脖颈。族老们正在进行的仪式突然逆转,青铜棺钉从祭坛飞起,依次贯穿十二位长老的眉心。
"灭门就为造个容器?"陈三的质问混着血腥味卡在喉咙。白骨右手不受控制地插入血雾,那些血珠立刻顺着雷纹钻进骨缝。剧痛中看到更多记忆碎片:紫袍人割开手腕,黑血滴在棺钉上形成与陈三右手完全相同的雷纹。
地面突然裂开。陈三踉跄后退时踩到某种柔软物体——是具穿着熟悉蓝布衫的尸体,左胸别着妹妹做的平安符。更多尸体从裂缝中浮起,每具心口都钉着半截青铜钉。它们腐烂的手指抓住陈三脚踝,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挣扎时抓下的香灰。
血雾突然凝成紫袍人轮廓。那幻影的右手做出与陈三相同的结印手势,腕部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光泽。陈三的蛇瞳剧烈收缩,那些鳞片的排列方式与自己左眼血管如出一辙。
"养了三年,该验货了。"幻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祠堂所有牌位突然炸裂木屑在空中组成一具微型棺椁模型,正好落在陈三渗血的掌心。
白骨右手的雷纹已经蔓延到肩胛。陈三看着血雾中浮现的最后一幕记忆:灭门夜自己被打断肋骨扔进江里时,妹妹其实已经站在紫袍人身边,她白色连衣裙的下摆正在变成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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