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铜镜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我指尖抚过信笺上那些被刻意晕染的墨迹。赵荣皓与北境将领往来的证据就在眼前,却像隔着一层永远捅不破的窗纸。当窗外第三片落叶擦过窗棂时,我忽然意识到那规律的声响并非风声。
迅速将信笺藏入镜匣夹层,吹灭烛火的瞬间,我看见铜镜里映出窗外模糊的人影。那人贴在墙根的姿势太过熟悉——七年前李怀瑾教我认星象时,就是这样单手撑在观星台的栏杆上。
"既然来了,何必学梁上君子。"我故意将梳子重重搁在妆台上,铜镜里那个人影明显僵了一下。
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木格窗棂微微震颤。这个节奏让正在挽发的簪子在我指间顿了顿——是我们十二岁那年,躲在藏书阁偷看兵书时约定的暗号。
铜镜里的倒影突然消失,只余下月光在窗纸上勾勒出的树影。我盯着那处空白,指节无意识地在檀木桌面上敲出两短三长的回应。茶盏里的水面突然泛起细密的波纹,有人轻轻落在了内院的青石板上。
"七年不见,经小姐的警觉倒是没退步。"声音隔着窗纸传来,低沉得像是怕惊动什么,"只是这铜镜的摆放角度,未免太刻意了些。"
我旋开胭脂盒的暗格,将刚才显影用的药水倒进去。铜镜反射的月光正好照在妆奁底层那封伪造的家书上。"李公子深夜造访,总不会是来指点闺房摆设的?"
窗外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他似乎在调整站姿。"赵荣皓今早去了西郊大营。"一片枯叶飘进半开的窗缝,落在展开的信笺上,"带着北境来的客人。"
手指无意识地碾碎了那片枯叶,碎屑沾在还未来得及完全干透的墨迹上。信纸边缘的针孔标记突然在月光下清晰起来——是军方密报特有的狼烟形制。
"秋分那日的守卫排班表,"我故意将信纸翻到背面,"李公子有兴趣过目么?"
窗外的呼吸声忽然一滞。青石板上的影子动了动,有什么东西从窗缝滑进来,落在梳妆台边缘。那是一枚青铜令牌,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寅时三刻,西偏殿角门。"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融进夜风里,"带着你的胭脂盒。"
令牌上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我下意识用指甲刮了一下——是边关特有的狼毒花粉。铜镜突然映出远处宫墙上掠过的火光,伴随着隐约的号角声。
\[未完待续\]指尖沾到的狼毒花粉在烛光下泛出幽蓝,我猛地合上胭脂盒。铜镜里那簇宫墙上的火光已经变成游动的火龙,夜风裹着铁锈味从窗缝钻进来——是羽林卫铁甲上的血腥气。
"你带了尾巴来。"我故意将青铜令牌往妆台上一磕,暗格里的银针立刻沾了层蓝莹莹的毒粉。窗外青石板传来三声极轻的碾踏声,像猎豹扑食前收拢爪子的动静。
李怀瑾的声音突然贴近窗纸:"西偏殿角门换成了赵家私兵。"一片被火把映红的枫叶飘进窗台,叶脉里嵌着细如发丝的银线,"你猜他们腰间挂的是什么令牌?"
铜镜突然映出我骤然收缩的瞳孔。那些银线是北境匠人特制的引信,去年冬猎时炸死过三个节度使。梳妆匣底层传来轻微的咔嗒声,我早上藏进去的袖箭机关已经自动上弦。
"寅时三刻?"我用簪子挑开胭脂盒的暗层,露出半张伪造的宫防图,"怕是连朱雀大街的野猫都过不去了。"窗外的影子突然矮了半截,他应该单膝跪在了青石板上。
瓦片轻响。不是风声,是至少五个人在屋顶交替踩点的动静。我摸到铜镜背面的机括,镜面立刻显出外院墙头晃动的刀光。李怀瑾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时远时近,像在刻意模仿更夫的梆子节奏。
"野猫过不去..."窗缝里突然滑进半截断箭,箭杆上刻着赵府的暗记,"但老鼠洞还在。"断箭的裂口处露出张薄如蝉翼的绢布,上面用胭脂画着条扭曲的地道。
铜镜里的火龙已经绕到前街,最近的火把距离院门不过百步。我突然捏碎胭脂盒里藏着的香丸,甜腻的茉莉味立刻盖住了血锈气。李怀瑾的影子在窗纸上剧烈晃动了一下——这是我们十二岁发现暗哨用嗅觉追踪时发明的对策。
"要听更声辨位?"我故意把铜镜转向月光最亮的角度,镜面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在衣柜夹层露出的剑柄上,"现在可是三更..."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接着是羽林卫特有的铜哨警报声。
铜镜映出我瞬间绷直的背脊。那声闷响太熟悉,七年前东宫事变那晚,太子少傅就是这么被沉进太液池的。衣柜里的剑突然自己震了一下,我三天前抹在剑格上的药粉开始泛出淡红色——是赵荣皓亲卫靠近时才会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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