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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窟里的寒气突然凝滞，漏壶里第二滴水坠落的声响在冰壁上撞出回音。六棱冰柱折射的蓝光里，父亲的身影在冰面上分裂成十二个重影，每个都举着那把青铜冰刀。刀尖悬在两个藤编摇篮上方三寸，北斗七星纹路正对着我五岁时的眉心。

"子时三刻的冰能封存魂魄。"柳如烟的黑丝突然缠住我的脚踝，墨玉指甲刮擦着祭坛边缘的符文，"但父亲没告诉你，这时候的冰也会——"

冰柱爆裂声淹没了她的话。封存的女子挣脱出右臂，冰晶簌簌落进我们交融的血泊里。她手腕翻转的弧度与我完全一致，虎符液体在我们之间拉出七道蓝线，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柳如烟猛地后仰，黑丝在触及星图时燃起青烟。

冰窟顶部传来凿击声，碎冰落在祭坛中央的北境地图上。我盯着漏壶里将落未落的第三滴水，青铜冰刀的幻象正在变淡——父亲当年举刀的手腕在发抖，刀尖没有真正落下。

"他要的不是分离。"柳如烟突然割开自己锁骨下的十字标记，蓝血喷溅在蛇形纹章上，"是复制！"

暗格里赵荣皓的印信突然浮空，暴露出底下刻着经家族徽的青铜板。冰封女子的左眼猛然睁开，瞳孔里映出父亲修改契约的场景：羊皮卷轴被冰刀划开的裂痕里，渗出两个女婴缠绕在一起的脐带血。

虎符液体突然沸腾。我扑向漏壶时，柳如烟的黑丝绞住我的手腕，墨玉指甲刺进虎符烙印。"你以为他在摇篮前犹豫？"她的声音带着冰碴般的冷笑，"那刀尖指向的根本不是——"

十二根冰锥从穹顶射下。我侧身翻滚，冰锥擦过后颈的十字标记，在祭坛上钉出北斗七星的阵列。柳如烟的黑丝被三根冰锥贯穿，蓝血顺着丝线倒流进我的虎符。冰封女子突然剧烈挣扎，冰棺表面浮现出父亲捧着双生魂走向祭坛的完整画面。

"子时三刻动刀是因为——"柳如烟的指甲突然崩裂，她盯着自己渗出的蓝血，"这时候的魂魄能一分为二地活着！"

漏壶的第三滴水凝在壶嘴。冰窟四壁的幻象同时定格在父亲转身的瞬间，他手里的冰刀没有落下，而是将两个摇篮的影子折射成一个人形。北境地图上的鹰嘴崖标记突然渗出鲜血，与柳如烟锁骨下涌出的蓝血在祭坛中央汇聚。

蛇形纹章发出蜂鸣。我攥住一根贯穿黑丝的冰锥，反手刺进青铜板的凹槽。冰封女子的右手突然穿透残余的冰层，与我的手掌隔空相贴。后颈的十字标记烫得像是烙铁，虎符液体顺着冰锥流向青铜板，在北斗七星纹路上烧出焦痕。

"你感觉到了？"柳如烟的黑丝突然全部转向，缠住冰棺里伸出的那只手，"我们三个的魂魄正在——"

凿冰声戛然而止。冰窟顶部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混着雪粒灌进来，照亮祭坛上正在融合的三滩血迹。我的血、柳如烟的蓝血、冰棺里渗出的银血，在北境地图上形成完整的双子星图腾。漏壶里悬着的水滴突然开始震颤，幻象中定格的冰刀微微偏移，刀尖指向地图上新浮现的朱砂标记——那正是父亲当年真正要藏的东西。

柳如烟的黑丝全部绷直。她盯着自己被迫按在星图上的左手，墨玉指甲正一点点染上我的血色。"你早算好了..."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纹，"用血契逼我当祭品..."

冰棺突然炸裂。女子完全挣脱束缚的刹那，我后颈的标记与柳如烟锁骨的十字同时发光。父亲定格的幻象开始倒退，冰刀从指向地图变为垂直悬在北斗七星正上方——正是此刻漏壶水滴对应的位置。

赵荣皓亲卫的弩箭突然从裂缝射入，箭簇擦过柳如烟耳际，钉进正在融合的血泊。冰封女子抬手接住第二支箭，这个动作与我闪避的动作完全同步。她的嘴唇开合，与我耳畔响起的童声重叠："刀不落，魂不离..."

蛇形纹章炸开的碎屑中，我看见父亲幻象的嘴角在动。漏壶的水滴终于坠落，却在触及血泊前被虎符液体凌空截住。冰刀幻象突然碎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出北境地图上不同的路线——而所有路线的交汇点，正是那滴悬在七星阵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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