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冰窟的穹顶在弩箭撞击下裂开蛛网状纹路，月光混着碎冰灌入祭坛。我后颈的十字标记突然灼烧起来，与冰封女子伸出的右手产生共鸣——她的虎口处有一道与我完全相同的旧伤。

"抓住星轨！"柳如烟的黑丝突然全部转向，缠住女子手腕。蓝血顺着丝线倒流进我的血管，记忆碎片如冰锥刺入脑海：五岁生辰那夜，父亲用青铜冰刀划开我和另一个女婴的掌心，两滴血珠在刀尖融合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冰封女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抬手接住第三支弩箭的动作，与我闪避右侧冰锥的姿势分毫不差。祭坛上的血泊突然沸腾，虎符液体在水珠下方凝成箭头，直指北境地图缺失的鹰嘴崖标记。

"你以为他在犹豫？"柳如烟的声音混着冰碴刮擦耳膜。她被迫按在星图上的左手正在渗血，墨玉指甲裂开细纹，"那刀尖悬停的位置——"

十二根冰锥同时爆裂。飞溅的冰屑在月光里组成父亲当年的身影，他手中的冰刀正垂直对准漏壶壶嘴。冰封女子突然拽动黑丝，柳如烟踉跄扑向血泊时，我看到她锁骨下的十字标记渗出银血。

"子时三刻的冰..."女子开口的瞬间，我的舌尖尝到铁锈味。她的声线与幼时镜中的回声重叠，虎符液体突然化作七条蓝线缠住我的手腕，"能同时封存两个完全相同的魂魄。"

赵荣皓亲卫的吼叫声从裂缝外逼近。我侧身滚过两支弩箭，冰封女子同步抬手，箭簇竟在半空扭转方向射向柳如烟。她闪避时扯断三根黑丝，蓝血喷溅在祭坛边缘的蛇形纹章上——那正是父亲当年修改契约用的印泥痕迹。

"接住！"柳如烟突然将半融的虎符抛向血泊。银血与蓝血交融的刹那，冰棺残片浮空组成北境全貌图，鹰嘴崖的位置赫然标着朱砂绘制的巫王心脏。漏壶里悬着的水滴开始剧烈震颤，虎符液体突然脱离我的掌控，凌空裹住那滴水珠。

冰封女子猛地攥紧我的右手。掌心相贴处传来刺骨寒意，父亲幻象的嘴唇开合着吐出我们共同记忆里的童谣："刀不落，魂不离..."祭坛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柳如烟趁机挣脱黑丝束缚，墨玉指甲直刺女子咽喉。

"你才是真正的祭品！"她的指尖在触及女子皮肤时骤然结霜，"他复制的是——"

穹顶彻底坍塌。雪块混着亲卫的尸体砸向祭坛，我拽着冰封女子扑向北斗七星阵。她的衣袖在翻滚中撕裂，露出手臂内侧的烙印——那是我六岁时打翻烛台留下的疤痕。虎符液体突然沸腾，裹着水珠撞进我的眉心。

剧痛中闪过最后的画面：父亲捧着双生魂走向祭坛，冰刀折射出的两个女婴面容，正在缓慢融合成同一张脸。柳如烟的笑声混着冰窟崩塌的轰鸣："现在你感觉到了？我们三个的魂魄从来都是——"

雪浪吞没了尾音。冰封女子突然将我推向裂缝，她的嘴唇擦过我耳际："去找巫王右眼..."后颈标记爆发出刺目蓝光，我看见她主动迎向坠落的冰锥群，右手保持着与我完全相同的结印手势。

裂缝外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我攥着发烫的水珠跃入黑暗前，最后瞥见柳如烟被蓝血笼罩的身影——她正用墨玉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在雪地上绘出与父亲契约完全相反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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