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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流裹挟着碎冰撞向我的脊背，寒意刺入骨髓的瞬间，后颈的十字标记骤然发烫。暗河的水流突然停滞，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光滑如镜的冰面倒映出我苍白的脸——却在下一秒扭曲成另一幅画面。

五岁那夜的记忆在冰面上重现：漏壶悬停，父亲手中的青铜冰刀裂成三片，刀尖分别悬在我、柳如烟和另一个模糊身影的眉心。冰刀折射的冷光里，我清晰地看到第三片刀刃上刻着与虎符相同的符文。

"原来如此......"

冰面突然震颤，虎符水珠从我眉心挣脱，悬浮在空中发出刺目的蓝光。七根冰锥从溶洞顶部垂落，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主星位的冰锥内封存着一抹暗红——是血。

我伸手触碰的刹那，冰锥内的血色突然沸腾，柳如烟十岁时的身影在冰晶中浮现。她被父亲按在祭坛上，锁骨下的十字标记渗出血珠，与冰锥外的虎符水珠产生共鸣。冰锥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冰而出。

"你终于看到了。"

柳如烟的声音从冰锥内部传来，却不是现在的她——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女。她的指尖抵在冰锥内壁，与我的手指仅隔着一层薄冰。"他需要三个完全相同的魂魄，"冰锥里的柳如烟垂下眼睫，"一个承载契约，一个平衡力量，最后一个......"

符水珠突然暴起，如弹丸般在七根冰锥间弹射。每撞击一次，就有一幅记忆画面炸开：

——五岁的柳如烟被强行灌下蓝血药剂，她的哭喊声淹没在青铜鼎的嗡鸣中；

——冰棺中的女婴突然睁眼，瞳孔里倒映着父亲修改契约的青铜刀；

——父亲将我们三人的血滴在鼎上，血珠沿着符文沟壑流淌，最终汇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第七次撞击时，主星位的冰锥彻底碎裂，冰晶四溅的瞬间，一副坐标图浮现在空中——鹰嘴崖的洞穴入口，被刻意从北境地图上抹去的位置。

"巫王右眼......"

冰壁突然映出柳如烟现在的身影。她站在雪地中，墨玉指甲划开后颈的十字标记，银血滴落，在雪地上绘出逆北斗的图案。三根冰锥应声炸裂，溶洞顶部开始坍塌，巨大的冰棱砸落在我脚边。

我扑向主星位冰锥的残骸，伸手抓住最后一块封存着坐标的冰晶。蓝光暴涨的瞬间，灼烧般的疼痛从左手虎口蔓延至整条手臂——坐标正在烙进我的皮肤。

冰锥彻底化为齑粉的刹那，我看到了父亲当年未落下的第三刀。刀刃悬停的位置，是柳如烟后颈的十字标记下，那道与我如出一辙的旧伤。

我死死攥住那块灼烧的冰晶，皮肤与寒冰接触处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左手虎口的蓝血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将坐标一寸寸刻进骨肉。溶洞顶部砸落的冰棱擦过耳际，飞溅的冰碴在脸颊划出细小的血线。

"你逃不掉的。"记忆中的柳如烟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她十岁的面容在碎裂的冰晶中扭曲，"我们三个——"

整根主星位冰锥在我掌心爆开，无数记忆碎片如刀片般飞旋。其中一片划过眼皮，温热的血渗进眼眶，染红了最后看到的画面：父亲手持三片冰刀站在青铜鼎前，鼎中沸腾的蓝血里沉浮着三个女婴的襁褓。

我踉跄着扑向暗河出口，背后传来冰层断裂的巨响。浸透衣袍的冰水突然变得滚烫，后颈的十字标记与左手烙印产生共鸣，每跑一步都像有烧红的铁钎沿着脊椎往上捅。

暗河拐角处突然闪过银光，现实中的柳如烟竟站在齐腰深的冰水里。她墨玉指甲掐渗血的锁骨，脚下逆北斗图案正将暗河染成诡异的银色。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突然对我露出与冰锥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冷笑。

"现在你知道了，"她染血的指尖指向我流血的左手，"为什么父亲当年要给我们相同的标记。"

冰层突然从她脚下炸裂，我本能地扑过去拽住她的衣袖，却抓了个空——她的身影如雾气般消散在飞溅的冰沫中，只有一缕银发真实地缠在我指间。暗河彻底崩塌的轰鸣里，我听见她最后的声音贴着耳廓滑过：

"去鹰嘴崖前，先看看你左手烙印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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