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位

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洒向地面的白雪，光彩熠熠。一上午的杂活让夏姜绵后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长年累月的食不果腹叫姜绵落了病根，饥饿叫她疼得蹲着身子白了唇。

粗使的丫鬟身份低微,向来都是府里最晚一个用饭的，后厨的婆子将各房收罗的剩饭盛入一口铁锅，加了清水煮成一锅杂食汤。一段时间过后，终于分发到了夏姜绵的手上时，却也有些温凉了。尽管如此，极度的饥饿让夏姜绵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毫不犹豫地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那碗杂汤。虽然这碗杂汤的卖相并不好看，但在此时的夏姜绵眼中，它却是无比美味的。

“你知道吗？就东院大房里伺候二少爷的那位丁香姐姐昨日升了头等呢。”身边几个端着碗的丫鬟伙同小厮窃窃私语。“那丁香姐姐看着哪儿像个丫鬟，举手投足都像个小姐。听说主母在为二少爷通房纳妾呢，过不了几日怕是要当主子了。”另一个丫鬟叹了口气摸着脸“我要是有丁香姐姐的一半容貌才情就好了，省的日日受罪吃这末汤！”

夏姜绵听闻轻问了声：“姐姐好，我是新来的。敢问这府里下人是怎么辨别尊卑的？”边上的几个丫鬟都笑了，放下碗筷应到：“咱们啊，都是一群苦出身被卖的下等婢子。”那丫鬟抬手指了指那几个穿鹅青色罗裙的姑娘。“那便是二等，给主子端茶倒水跑腿的婢子。月钱吃食比咱们好了成倍。”夏姜绵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几个二等丫鬟，果然身姿轻盈，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子灵动劲儿。她们手中端着精致的茶盏，迈着细碎的步子往来穿梭，眉眼间尽是讨好之意。

夏姜绵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一声娇斥：“哟，瞧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聚在这儿说什么呢！”众人闻声，忙噤了声，纷纷垂下头去。原来是一位身着绸缎面淡紫衣裳、腰间系着铃铛的女子走了过来。那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衬得她愈发风姿绰约。

“丁香姐姐！”众人齐声唤道。丁香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夏姜绵身上，“这小丫头，面生的很，瞧着倒有几分机灵。”夏姜绵忙福了福身，“回姐姐的话，我是新来的粗使丫鬟夏姜绵。”丁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姜绵，既来了这府里，便好好做事，若有机会，说不定也能像我一般。”说罢，便摇曳着身姿离开了。

望着丁香离去的背影，出了神。夏姜绵回过神来，心中竟也想着自己穿上那紫罗裙的模样。这时，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哟，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赶趟的搭上丁香姐姐了。”说话的是个和夏姜绵差不多大的粗使丫鬟，满脸的不屑。夏姜绵握紧了拳头，却没有说话。她知道，在这府里，和人起争执没有好处，向上爬才是救赎自己最好的稻草。地位，才是好好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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