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日一早，清晨的天边鱼肚白刚露出来，季羡宁就等在了学堂门外，此时，陆老太傅的课还没有结束。

陆老太傅自然不会管他为什么会提前来，讲完课布置完课业就直接离开了。

季羡宁不同于往日不苟言笑，今日脸上言笑晏晏，一手翻开书卷，一手拿着戒尺，看着堂下的学子们嘴巴一张一合。

“昨日要罚抄的站起来，薄子放在桌上，我来检查。”

看着三三两两站起来的学子，有的桌上放了薄子，有的桌上没有放，季羡宁心中了然，脸上笑得更加灿烂。

当然是让学子们没有缓冲的机会。

拿着戒尺走到堂下，一一检查。

完成了罚抄的“你坐下。”

完成了罚抄，但字迹不一样“公子真是懒惰，十遍都不愿抄全。”说着戒尺直接拍到手背上。

什么都没有放的“回去抄100遍，明天我要看见。”冲着手背敲了两下。

“你，还有你，站起来！别以为我不记得。”

季羡宁用戒尺指着坐着的几个人。

“凭什么？我不站。”

“行吧，不用站了。”季羡宁见他们不愿配合，干脆利落的抓住手，几戒尺拍下去，力道比之前的都重了些。

之前的还未伤好，现在又被戒尺拍打，嘴巴一撇就想哭，季羡宁一个眼刀子瞪过去。

“不许在课堂上哭，影响其他人的学习，憋回去！”

被这么一瞪，就算想哭也不敢哭了，都敢怒不敢言的坐回原位。

季羡宁走到桌教前，手里拿着戒尺掂了掂看着许鹤一说“太子殿下，从你开始，把昨天学的将进酒或背或念，要流畅，没做到你后果自负。”

这话听着像警告，许鹤一只好捧起书，好好念完整首将进酒，他虽然没有回去读背，但凭他的基础要顺利读完还是可以的。

“还算流畅，坐下吧。”季羡宁点点头，一个个往下走。

不出意料，会背的没几个，念得顺畅的勉强。

但走到最后一个，他好像是最小的七皇子，季羡宁还没走过去，就十分乖巧的站起来，背了一段，念了一段，十分流利。

季羡宁挑挑眉有些诧异，他怕是在学堂中最小的了，却能背出一段，性子看着还如此温和，第一天教学他好像没打过小皇子。

不错，可算有个好性子的了。

季羡宁解开腰间的香囊，拿出两粒糖放在七皇子的桌上“练的不错，你的奖励。”

“翻开第二页，我们继续学李白的诗《关山月》，它谴责了侵略战争的苦难，作为一国之君，不应随意发起私战，罔顾百姓安康。”

“我念一句，你们念一句，直到完全背诵下来，这堂课也差不多结束了。”

季羡宁走回教桌后，翻开书卷。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

这首诗比较简单，无论意思是否能理解，要背诵下来却还是比较容易。

“太子殿下，你起来背背看。”

季羡宁在朗朗读书声中，突然指向许鹤一。

“行吧，就让你见见本太子的好记性。”

许鹤一挺起胸膛十分骄傲的背诵出来，眼眸中的灵光，仿佛在说我很厉害吧。

“还可以。”

季羡宁却一点也不买账，神色淡淡的让坐下，就继续抽检其他人了。

“季先生，你说不应随意发起私战，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算私战呢？如果一个小国他有足够充沛的矿石，我们的军队足以灭国，又该不该发起战争呢？”突然有人出声阻断朗朗读书声。

语带刁难。

季羡宁笑了，直接走到这位学子的面前，拿走他腰间的玉佩“御史大夫的嫡子想来是不缺上好的羊脂玉玉佩，那我直接抢了你的，还不许你向陛下告状，告状我就说是你违反课堂纪律，我才收走的，你觉得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呢？”

“这什么跟什么，你快还给我，这是我家祖传的，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您是先生，应该对学生知无不言。”这位学子明显有些恼怒，却也懂得避其锋芒。

“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是身为学子的你不加思考，脑子愚笨，又有什么资格来反问先生呢？”

季羡宁看着眼前的这位学子斥责“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这所谓祖传的玉佩我便亲自交给陛下，你若是想取回来，便自己想办法。”

“你怎么可以这样？”学子的喉咙都泛出了哭音，这可是唯一祖传的玉佩，要是真的落到皇帝手里，他要怎么跟他父亲交代，要不回来事小，关键是此事捅出去，势必对父亲的官位有影响，起码传出去遭人议论是非。

被季羡宁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连辩驳都忘了，直直红着眼睛看着。

“我说了自己想办法。”

季羡宁对着学子晃了晃玉佩，眉毛挑了挑，便先将玉佩收在手中，下堂铃声一响，便冲着皇帝的寝殿去。

学子甚至来不及阻拦。

“怎么办？怎么办？他好像真去了。”学子都要哭出颤音了。

“太子殿下，您能否帮帮忙？”

乱成一团的学子忽然看到在座位没走的许鹤一，病急乱投医冲上前请求。

“我都被他打的手心红肿，我能有什么法子？”许鹤一眼皮一翻，感觉十分无语，你说你没事刁难他干什么。

还明着说，又不懂观察。

真是没脑子。

许鹤一心中十分瞧不上，脸上的神态也未有一丝遮掩。

“太子殿下，对待同窗学友，应有善心些。”

在众学子们以为走远了的人突然又冒了出来，还对着太子殿下挑错，连表情都不放过。

“你过分了，我做什么表情你也要管吗？”许鹤一突然忍不住了。

“回殿下，您什么表情我自然是管不着，帮或不帮都在您自己，但你不该如此对待同窗。”季羡宁摇摇头，没有被他轻易糊弄过去。

“太子殿下，道歉，后果嘛，当然是你自负。”季羡宁站在墙角笑呵呵的看着学堂里面。

许鹤一沉默了下“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个态度。”

突然莫名其妙收到道歉，还是太子殿下的，学子蒙了，连连说没事，一时之间，竟然将玉佩的事给忘了。

这几天下来，后果自负几个字，在他脑壳子里嗡嗡响，他都快烦死了，见到季羡宁真的走远了，才装也不装的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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