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交心

啪！我抽搐着，不受控制的下坠，随后又跪起来，回到原位。

啪，藤条落到地上。

他终于受不了，把我提起来丢到沙发上，质问道：“谭漓，你到底要怎么样？”

眼泪滚到脸上，我咆哮：“我不想你再问我这几天去哪了！”

“好。”他应下，过来拉我。

“你别碰我！”我吼道，脸上全是泪痕，嘴角抽搐。

他却不听，坐到我旁边把我往怀里压。

“谭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沟通，”他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你做什么不和我说，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告诉我。我是你父亲，你不能一直把我拒之门外。”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心里酸涩，跪坐在一旁。心里的委屈都想宣泄出来：“你只会打我，根本就不爱我！你心里只有规矩，我犯错你除了惩罚什么都没有！”

泪水模糊视线，眼睛酸涩，心里也是。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丝黏在脸上，如果有面镜子，我此刻应该很难看。

面前模糊的人影站起来，我低下头，热泪砸到大腿。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么？”湿巾擦在我脸上，凉凉的，“还有什么心里话，告诉我。”

他平静的声线有些颤抖。

我接过湿巾，在脸上擦拭，心里并不好受，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心疼我，所以你打我，才这么重。”

湿巾上都是我的眼泪，越擦越多。

我害怕他说，是啊。

“说什么胡话，”低沉的嗓音温柔呵斥，他过来把我搂进怀里，“你当我想打你吗？看你倒下去，我希望你说疼，或者就倒在那。这样我有理由不打你，就可以，抱抱你。”最后三个字，声线格外悠长。

“可你偏偏要起来，一次次跪好，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怎么样。这几天你去哪我也不知道，武志华还有人在国内，我担心你。”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只要我罚你，又什么都不和我说，是跟爸爸赌气吗？”

我眼眶又聚满泪水，心里混乱到不行，他又一次识破我的小心思，还会担心我.....

“跟你一起压力真的很大，”我哭着抱住他，“我怕我哪里做错了你会罚我，我不开心。我在公司都会紧张，想出去，至少可以透透气。”

低头看，眼泪在他背后汇成线，顺着丝质衬衣流下去。

他抚摸我的背，有些失落般得叹口气。

最近压力确实大，不过不是因为他。既然他担心我，又想知道我这几天在做什么，我何不把祸根往他身上引呢。

他若愧疚，我会更有主动权。

“对不起，”浑厚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他溃不成军：“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但我不是不爱你。”

“你是我跟阿妤唯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他抱着我的手臂在颤抖，“以后有什么心里话就告诉爸爸，爸爸做错的话，会改。”

他笃定的说完最后一句，我开口想说什么，才发现我眼泪早已决堤，顺着下巴尽数落在他衣服上。

我只能哽咽着，说：“我很疼。”

他把我放到他腿上，掀开遮挡的裙子，轻轻给我擦药。

“疼就告诉爸爸。”他摸摸我后脑的头发，满目怜惜，我不习惯他这样。

有些粗粝的手指，磨在伤处并不好受，我时不时转动腰身，说：“轻点。”

他笑着回应：“这就对了，有什么需求要告诉爸爸。”

“哼。”我趴在他腿上，哑着喉咙说：“我不想上班。”

“那就不上。”他没有一丝波澜。

我转头问：“你允许？”

“有什么不许的，”他毫不在意的说：“我都想替你还贷款，是你不愿意。这份工作你不想做就不做，这个部门其实没有很适合你，待在这里也是浪费你的才华。”

“.......”他今天，很不一样：“以前不知道，你还会肯定我。”

我以为他只会否定我。

“傻瓜，”他拍拍我的脑袋，说：“我女儿跟她妈妈一样，聪明，可有时候呢，长嘴又不知道说话。”

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你不也没说嘛。”我小声嘀咕。

呵，他笑了：“我又不知道你要听什么，我只是凭我的感觉让你留在我身边。”

“那你感觉错了。”我别过脸，否定他。

“是吗？”他抱我起来，说：“可你也留在我身边了。”

“你......”我深吸一口气，后面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今天我在这，后面可未必。

他又抱着我，说：“女儿，”

我心里酥麻。

“你现在在我身边，我很满足，之前的事，你恨爸爸吗?”

时间仿佛静止，耳边只有他那句，你狠爸爸吗？心跳骤然加速，气血上涌，我眼神迷离，面前亦是模糊一片。想起这二十年的压抑生活，似有若无的嘲笑，亲人离心，莫名冷眼。

我恨吗？怎么不恨呢？

原本我也可以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如今岁月蹉跎，我心早已千疮百孔。

可他是我父亲，这些年我渴望，他的爱。

眼泪还是夺眶而出，至少目前的拥抱，是我需要的。

我哭着说：“我好痛。”

他拍拍我的背再把我放下，又给我身后擦一次药。

我酝酿很久，都不能讲出那句，我不恨你，亦不怪你。

“还痛不痛？”他擦完药问我。

我摇摇头，心还是慌到不行，浑身乏力：“我想回家。”

“好。”他替我穿好衣物，把我打横抱起。

我挣扎着要下去：“我能走。”

他不许，抱得更紧了：“别乱动，到家再放你下来。”

他一路抱我到车里，还没到下班点，坐的又是私人电梯，没被人看见。

到家后，我被他轻轻放在床上。

哭累了，身体没有力气，只剩手臂轻轻搭在他脖子上，拿不下来。

他笑了：“不想我走？”

我摇头。

他顺势坐下来，让我躺进他怀里。

“你怕我。”他陈述。

耳朵发热，但我还是摇头，努力维持镇定，他再说几句，我怕我又想哭。

宽厚手掌拍拍我脑后，安定有力。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他取笑我。

“你会打人。”我没好气的说。

胸腔起伏，他笑出来：“原来是打重了。”

我体温上升，推他。

手腕被他握住，轻松把我拉过去，他说：“过来我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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