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礼猛的睁开眼,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浸湿了床单。
他再度陷入了那个自儿时便反复出现的梦境,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即便多年过去,每当回忆起年幼时的经历,那种剧烈的疼痛依旧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令他忍不住皱紧眉头,指节因用力攥拳而泛白。
“What's wrong with you, Captain?(队长你怎么了?)”英国人莱斯·波士看到队长痛苦的样子,知道队长又做噩梦了。
“It's okay. Just a nightmare.(没事,噩梦而已)。”
“Sili, est-ce que tu vas bientôt rentrer en Chine?(司礼,你是不是快回国了?)”法国人法比安·森想起裴司礼最近要回国。
“Oui, j'ai un vol à huit heures après-demain.(是的,后天八点的飞机)”裴司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Recuerda consultar a un médico cuando vuelvas.(回去记得看医生)”西班牙人希斯·莱杰的手搭在裴司礼肩上,众人同情地看了看他,只能祝他好运喽。
“祝你好运,莱杰。”
下一秒,希斯·莱杰就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裴司礼看清来人是希斯·莱杰,搀扶他起身。
“Lo siento, no sabía que eras tú.(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裴司礼搀扶起莱杰,“既然大家都睡不着,那就起床训练。”
听到“训练”二字,那几个外国士兵瞬间像泄了气的w皮球一样躺回床上,装作睡着的样子。他们太清楚裴司礼的手段了。在国际维和部队里,他的名号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裴司礼的训练强度之大、要求之严,早已成为圈内的传奇。那些人心里打着鼓,只盼能逃过这一劫,却也知道,这样的小伎俩,在裴司礼面前恐怕连半分用处都没有。
裴司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冷冽的目光扫过装睡的众人。他缓步走到营房中央,抄起墙角的金属哨子,尖锐刺耳的哨声骤然炸响,惊得几只栖息在营房外树上的夜枭发出凄厉的鸣叫。
"全体起立!"
裴司礼的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营房里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莱斯·波士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嘟囔道:
"Captain,现在可是凌晨三点!"
"三点?"裴司礼抬手看了眼腕表,金属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就从三公里负重跑开始。五分钟后,操场集合,迟到者加罚十组蛙跳。"
法比安·森哀嚎着从床上滚下来。
"Mon Dieu(我的上帝)!这简直是酷刑!"
但看到裴司礼已经开始整理战术背心,腰间的配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众人不敢再多言,手忙脚乱地开始穿戴装备。
夜色笼罩的操场上,七道身影在月光下奔跑。裴司礼始终保持着匀速,步伐稳健而有力,身后的希斯·莱杰却渐渐有些吃力。白天执行任务时他不小心扭伤了脚踝,此刻旧伤复发,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莱杰,跟不上就直说。"裴司礼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落在后面的西班牙人。
莱杰咬着牙摇头:"No(不),我能坚持。"
裴司礼盯着他发白的脸色,沉默片刻后解下腰间的水壶扔过去。
"喝口水,调整呼吸。"他转头看向其他人,"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莱杰,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我带你去看军医。"
众人如蒙大赦,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营房走。裴司礼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那个噩梦带来的心悸还未完全消散,但多年的军旅生涯教会他,再黑暗的回忆,都敌不过黎明的曙光。
回到营房,裴司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陈旧的信封,里面装着泛黄的照片和一张回国的机票。照片上,年幼的他依偎在文祺怀里,笑容纯真灿烂。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后天就能回家了。"
裴司礼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文祺的脸庞。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他坚毅的轮廓上,为这个铁血硬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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