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祺的手指轻轻拂过裴司礼泛红的眼眶,喉间发出微弱的气音。
“哭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受伤。”
他试图调侃,却因牵扯伤口而闷哼出声。逄志泽快步上前,将床头摇起半寸,又小心避开输液管调整枕头位置,动作熟练得像是照顾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监护仪的绿光在三人脸上明明灭灭,裴司礼突然注意到哥哥腕间缠着的红绳——那是他去年本命年时硬塞给文祺的,此刻已经磨得起了毛边,却依旧牢牢系在常年握枪的手腕上。
“说好了带我去草原。”他声音发颤,“这次可不许再骗我。”
文祺笑着想要抬手,逄志泽默契地递过温水。看着哥哥艰难咽下药水,裴司礼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时父母早逝,文祺总是把学校发的营养餐省下来,自己啃着冷馒头却把温热的牛奶塞进他书包。如今少年变成了伤痕累累的军人,可眼底的温柔却从未改变。
“小泽,你先带阿礼回去休息。”文祺突然开口,目光在逄志泽身上停留片刻,“这里有护士,我撑得住。”
裴司礼正要反驳,却被逄志泽按住肩膀。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听话,你伤口还没愈合,别让你哥担心。”
回程的车上,裴司礼望着窗外飞驰的路灯出神。逄志泽伸手关掉冷气,从后座摸出保温杯。
“温过的红枣茶,你哥住院前特意叮嘱我备着。”茶水温热,甜香混着淡淡的药味,裴司礼握着杯子的手突然收紧。
“我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次任务很危险?”
逄志泽沉默片刻,方向盘在掌心转了半圈。
“出发前他来找过我,把你托付给我。”他余光瞥见裴司礼骤然发白的脸,补充道,“但他说,等他回来,要亲自教你骑马。”
深夜的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裴司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逄志泽掀开被子将他裹进怀里。男人身上带着医院消毒水混着山茶花的气息,下巴轻轻蹭着他发顶。
“睡吧,明早我陪你去医院。”
凌晨三点,裴司礼在冷汗中惊醒。梦里文祺的勋章坠落在地,溅起刺目的血花。他摸索着下床,却发现客厅亮着盏小夜灯——逄志泽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膝头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文祺的用药时间和注意事项,手边的保温杯里,红枣茶早已凉透。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男人疲惫的眉眼上,裴司礼突然意识到,原来被守护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事。哥哥在边疆用生命守护和平,逄志泽在身后用温柔筑起港湾,而他,或许也该学会在被爱的同时,成为能为重要之人遮风挡雨的存在。
第二天清晨,当裴司礼带着亲手熬的粥出现在病房时,文祺和逄志泽正在争论食谱。
“医生说要清淡饮食。”逄志泽晃着手机里的营养搭配表,文祺则皱着眉抗议。
“阿礼从小就爱吃红烧肉,炖烂些又不碍事。”
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三人身上,裴司礼突然觉得,这场关于守护的接力赛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爱。而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羽翼下的孩子——因为被爱而强大,也因为被爱,学会了如何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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