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林洛抱着陈默冲进钟楼时,青铜钟摆正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他踹开生锈的铁门,发现第七口铜钟内部刻满交错的星轨纹路,那些银色铭文与吊坠表面的纹路如出一辙。
"别碰钟摆!"
清冷的女声在身后炸响。林洛猛然转身,看见晨光中站着个银发少女,她手中的星芒长弓正对准自己咽喉。少女左眼戴着镶嵌星钻的机械义眼,右眼瞳孔却泛着妖异的琥珀色。
"瑟琳娜·月影,星穹守望者第三席。"她屈指轻弹,林洛怀中的陈默突然浮空,四肢被冰晶锁链禁锢,"交出那枚吊坠,星痕之子。"
林洛的星痕骤然发烫。昨夜幻境中,奥兰多曾提到过这个名字——瑟琳娜是预言中会杀死星痕之子的「霜狩者」。但此刻少女眼中分明带着焦急,机械义眼投射出的全息星图正指向钟楼穹顶。
"小心!"
瑟琳娜突然厉喝。林洛本能地横剑格挡,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际钉入石壁,箭尾的机械齿轮仍在疯狂旋转。屋顶破洞中垂下半截青铜锁链,末端吊着个浑身缠满蒸汽管道的侏儒。
"机械矮人雷克斯!"瑟琳娜的弓弦震动,冰霜箭雨封住对方退路,"你背叛了星穹议会!"
侏儒发出齿轮卡顿的笑声,胸腔突然爆开,喷出漫天齿轮与弹簧。林洛的星轨长剑斩断袭来的机械臂,发现断口处嵌着与陈默体内相同的黯星金属。雷克斯的残躯坠落时,他瞥见对方腰间挂着刻有「蚀月者」印记的齿轮匣。
"他在找第七个祭品!"瑟琳娜的机械义眼突然迸发红光,"钟楼地底藏着星穹图书馆的入口,那些黑曜石柱...是用来献祭星痕之子的祭坛!"
整座钟楼开始震颤。林洛怀中的陈默突然睁开左眼,机械齿轮转动的嗡鸣从他喉咙深处传来:"月影...你也被骗了...星穹议会...早就在培育容器..."
瑟琳娜的箭矢停在半空。林洛看见她义眼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那是星穹守望者特有的记忆回溯。少女颤抖的手指抚过陈默脖颈处的机械接口,那里正渗出带着星屑的黑血。
"原来如此..."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机械装置,"蚀月者在三年前就通过星穹图书馆的时空裂缝,把黯星之核植入了我们体内。你们这些吊车尾的学生,不过是...啊!"
青铜钟摆毫无征兆地坠落。林洛挥剑斩断的瞬间,钟体内部喷涌出银色星沙。那些星尘在空中凝结成古老的全息星图,二十八宿的光点正指向图书馆地下三层的某个坐标。
"带他去星穹图书馆。"瑟琳娜抹去嘴角血渍,机械义眼投射出光幕,"地宫第三层的黑曜石碑...刻着解除黯星污染的星轨方程式。"
林洛抱起陈默冲向出口时,发现雷克斯的残骸正在重组。那些散落的齿轮自动嵌入血肉,矮人胸腔里亮起与陈默相同的暗金火焰。更诡异的是,雷克斯的机械手指正蘸着黑血,在地面勾勒出扭曲的星穹密文。
"警告...双生子容器即将满溢..."机械音从齿轮缝隙传出,"当第七盏灯熄灭时,请向星穹图书馆献上祭品..."
晨钟突然自鸣。林洛回头望去,发现钟楼第七口铜钟表面浮现出血色倒计时:71:59:59。瑟琳娜的星芒长弓突然指向他后心:"跑!图书馆地底的星轨回廊会吞噬活人,但只有那里能阻止..."
话音未落,整座钟楼轰然坍塌。林洛抱着陈默滚下台阶时,最后瞥见瑟琳娜引爆了星芒长弓,冰霜冲击波将追击的机械傀儡撕成碎片。但那些傀儡破碎的胸腔里,全都跳动着与陈默相同的暗金火焰。
圣灵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永远弥漫着羊皮纸与墨水的气息。林洛拖着虚脱的身体撞开古籍修复室的门时,发现晨光中的青铜门完好如初,仿佛昨夜的生死危机从未发生。
"你消失了整整三小时。"
陈默坐在椅子上擦拭火焰手环,左眼残留着机械装置的银光。他抬头的瞬间,林洛看见对方瞳孔深处闪过数据流般的纹路。
林洛颤抖着扯开衣领。自己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与瑟琳娜相同的机械接口,此刻正渗出冰凉的黏液。更可怕的是,陈默背后的墙壁上,那些昨夜战斗留下的抓痕正缓缓蠕动,拼凑成全新的星穹密文。
"时间悖论开始了。"
陈默的火焰突然变成靛青色,"我们昨天在钟楼看到的,其实是三百年前的历史片段。星穹图书馆的时空结构...被蚀月者扭曲了。"
林洛的星痕突然刺痛。吊坠投射出的银光中,浮现出昨夜瑟琳娜未说完的话:星穹图书馆地底的星轨回廊,埋藏着真正的「星痕之谜」。而当他们踏入那片被禁止的领域时,墙面上褪色的壁画正无声诉说着千年前的真相——最初觉醒星痕之力的勇者,正是用挚友的灵魂献祭,才换来了三界的短暂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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