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夏5·暴雨中的定位

林小夏坐在副驾驶上，小口咬着绿豆糕。甜度确实比糖葫芦低很多，但意外地好吃。

"程医生，这个在哪里买的？"她晃了晃手里的点心盒。

程砚之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自己做的。"

"啊？"林小夏差点被噎住，"你还会做点心？"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右手从方向盘上移开，调低了空调温度，"糖放得少，不会影响牙齿。"

林小夏低头看着精致的糕点，突然觉得手里的绿豆糕变得烫手起来。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程砚之转头看她："不好吃？"

"不是！特别好吃！"她急忙摇头，"就是没想到程医生这么厉害..."

程砚之嘴角微微上扬："种植牙手术比做点心难多了。"

复诊出奇的快。程砚之检查完牙龈恢复情况，摘下手套："炎症消了，智齿位置还算正，可以先不拔。"

林小夏松了口气，从牙科椅上坐起来："那是不是不用再来了？"

程砚之正在写病历的手顿了一下："理论上是的。"

"哦..."她莫名有些失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不过，"程砚之合上病历本，"如果以后有牙齿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他递过来一张新的名片，这次上面印着私立医院的地址。林小夏注意到职位从"主治医师"变成了"院长"。

"你升职了？"

"上个月的事。"程砚之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深蓝色衬衫，"走吧，送你回学校。"

回程路上突然下起暴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开到最大也看不清路况。程砚之减速靠边停下："等雨小点再走。"

密闭的车厢里，林小夏能清晰地闻到程砚之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雨水的气息。她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他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敲击方向盘，腕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听歌吗？"程砚之突然问。

"好啊。"

车载音响里流出一首古风曲子，林小夏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不是我上周直播时唱过的《吹梦到西洲》吗？"

程砚之面不改色："系统随机推送的。"

"可是..."林小夏指着播放列表，"下面那首《山鬼》也是我唱过的..."

车厢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雨声中，程砚之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松开，最后坦然道："嗯，都很好听。"

林小夏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小时。期间程砚之接了个医院电话，林小夏听到他耐心地指导一个实习生处理急诊病例。

"先打麻药...不，不是那个型号...对，用23号针头。"

他的声音低沉冷静，林小夏不由自主想起他给自己看牙时，也是这样专注的神情。

挂掉电话，程砚之看了眼窗外："雨小了，走吧。"

车子刚启动，林小夏的手机突然响起。陈悦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出来："小夏！你在哪呢？教授临时调课，下节古代文学改在文学院楼了！"

林小夏看了眼时间，顿时慌了："还有二十分钟就上课了！"

程砚之直接调转车头："文学院哪个楼？"

"慎思楼！但是..."林小夏看着窗外又开始变大的雨势，"我没带伞..."

程砚之没说话，只是在下个路口拐进一家便利店。两分钟后，他拿着一把新伞回到车上："送你到楼门口。"

车停在文学院楼下时，雨下得更大了。程砚之解开安全带："在这等着。"

还没等林小夏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进雨里，从后备箱取出一把黑色长柄伞，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

"书包给我。"

林小夏愣愣地把书包递过去，看着程砚之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护在她头顶："跑三步就到屋檐下了。"

雨水在地上溅起水花，林小夏迈步的瞬间，程砚之的手臂虚环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她，又能确保伞面完全倾向她这边。

跑到屋檐下时，林小夏发现自己一滴雨都没淋到，而程砚之的右肩已经湿了一大片。

"你的衣服..."

"没事。"程砚之把书包递给她，"去吧，别迟到。"

林小夏接过书包，突然注意到伞柄上还挂着价格标签——这把伞是崭新的。

"程医生..."

"嗯？"

"你车里...是不是常备新伞？"

程砚之沉默了一下："职业习惯。"

"牙医需要随身带伞？"

"种植牙手术后，"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患者不能淋雨。"

林小夏噗嗤笑出声："程医生，你这个理由太假了。"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程砚之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刘海上一颗并不存在的水珠："嗯，是假的。"

他的指尖带着雨水的凉意，一触即离。

"真的原因是，"程砚之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今天有课。"

上课铃突兀地响起，林小夏却像被钉在原地，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快去吧。"程砚之往后退了一步，"晚上..."

"晚上八点直播！"林小夏脱口而出。

程砚之笑了："好。"

他转身走进雨里，黑色身影很快被雨幕模糊。林小夏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才抱着书包冲进教学楼。

整节古代文学课，林小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下课铃响时，陈悦戳了戳她通红的脸："你发烧了？脸这么红？"

"没有..."林小夏把脸埋进课本里，"就是...雨太大了。"

陈悦狐疑地看了眼窗外——雨早就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草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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