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陵骨

南京中山陵的台阶上落满灰烬。

陈玄策踩碎一片焦黑的傩面残片，三眼黑猫突然炸毛跃起，利爪划过他的警徽——金属表面赫然浮现"0927"的蚀刻编号。纪念馆前的青铜雕像群集体转向他，眼眶里塞满带血丝的糯米。

"陈警官，请跟我来。"穿中山装的老者递出工作证，姓名栏印着"秦昭明"，但指纹扫描显示此人1997年已死亡。穿过纪念墙时，陈玄策发现所有罹难者照片的眼睛都被换成傩面图案。

地下三层的气密门前，秦昭明突然撕开脸皮，露出副局长腐烂的面孔："欢迎回家，0927号。"

门内传出编钟奏鸣，三百具日军骸骨正随声波重组。它们头戴改良傩面，刺刀上挑着民国时期的《中央日报》，头条标题血红刺目：

1937.12.15 陈家献尸仙于皇军

实验室的巨型培养罐里漂浮着陈望山的尸体。

他双手捧着的玉玺刻满傩咒，与陈玄策掌心的烙印完全契合。副局长按下控制键，罐体渗出黑色液体，地面浮现1937年的南京地图，每处大屠杀遗址都标着青铜傩面记号。

"你祖父才是真正的爱国者。"副局长舔舐着培养罐玻璃，"他把尸仙魂封进汪精卫的玉玺，可惜......"

陈玄策的警棍已抵住他咽喉："可惜什么？"

警报骤然响起。培养罐中的陈望山突然睁眼，玉玺射出血光击穿地堡穹顶。月光透过破洞洒在档案柜上，陈玄策瞥见绝密文件标题：

0927计划：利用尸仙魂实现意识永生

三眼黑猫撞翻试剂架，紫色液体在地面汇成卦象。陈玄策的倒影在液体中分裂成两人——穿国军军服的陈望山与白大褂的0927号实验员。

副局长趁机注射的药剂让陈玄策陷入记忆漩涡。

1937年的幻象里，祖父陈望山正在总统府地下室刻傩咒，突然出现的日军大佐竟长着副局长的脸。当刺刀捅穿陈望山胸膛时，玉玺滚落沾血，浮现出"0927"的浮水印。

"这才是真正的传承。"副局长在现实中的耳语如毒蛇吐信，"你祖父用三百活人炼出尸仙魂，我用三千万数据喂养它......"

陈玄策的瞳孔泛起青铜色，肉翅不受控地刺破衬衫。三眼黑猫突然跃上他肩头，金瞳射出光束击碎记忆幻象。残影中浮现父亲陈凛的遗言：

玉玺是锁 你是钥匙

地堡突然倾斜，培养罐中的陈望山尸体破壁而出，腐烂的双手掐住副局长脖颈："逆子！竟敢私改祭品！"

陈玄策趁机夺取玉玺，掌心烙印与玺文相触的瞬间，整座纪念馆开始坍缩。

紫金山巅的观景台变成祭坛。

陈玄策被铁链锁在编钟中央，玉玺悬浮在头顶汲取月光。副局长操控着日军亡灵傩面队击打编钟，声波震落盘旋的无人机，残骸如尸雨坠落。

"这是最后的祭礼。"副局长割开手腕，血滴在玉玺上泛起涟漪，"用三十万亡灵重启尸仙......"

话音未落，陈玄策的肉翅突然反折刺穿自己心脏，黑血喷溅在玉玺表面。当"0927"编号被血污覆盖时，编钟声骤然变调。

日军亡灵们突然调转刺刀，傩面下的白骨发出汉语嘶吼："还我命来！"副局长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的傩面刺青正渗出尸虫。

陈玄策扯断铁链，玉玺在他手中化为齑粉。纷飞的玉屑中，三眼黑猫化作旗袍女子虚影——竟是1937年被献祭的巫傩传人秦素衣。

中山陵梧桐叶突然全部染血。

秦素衣的虚影握住陈玄策的手，带他触碰纪念碑上的弹孔。时空涟漪中，他看见1992年的父亲陈凛在此枪决副局长原型，子弹轨迹与此刻完美重合。

"玉玺锁住的是善念。"秦素衣的指尖点在陈玄策眉心，"你祖父临死前将尸仙魂一分为二，恶念在0927计划，善念在......"

她的身影突然消散，陈玄策的手机收到加密邮件——赶尸匠的银刀插在东京靖国神社前，刀柄系着带血的"0379"警号牌。

暴雨倾盆而下。陈玄策站在坍塌的纪念馆废墟上，胸口的傩面烙印已褪成淡粉色。三眼黑猫重新聚形，金瞳映出北斗七星组成的傩面图案。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他腕表收到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

通缉对象：陈玄策 罪名：反人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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