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心墙渐塌

月圆之夜的前一天，四象山庄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中。

东方青阳起了个大早，发现南宫赤炎已经在练武场上挥汗如雨。这位夏神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的后背火焰纹身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长刀挥舞间带起阵阵热浪。

"这么早？"东方青阳走上前。

南宫赤炎收刀而立，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睡不着。"他挠了挠乱糟糟的红发，"总觉得今天会有事发生。"

东方青阳正想回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云惊雷风风火火地冲进练武场，紫色劲装衬得她英姿飒爽，额间闪电纹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发亮。

"你们两个！"她短棍直指南宫赤炎，"昨晚是不是又偷喝我的百花酿了？"

南宫赤炎一脸无辜："谁喝你那甜兮兮的玩意？我要喝就喝烈酒！"

"撒谎！"云惊雷气得跺脚，"酒坛上还有你的火燎指印！"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东方青阳连忙打圆场："云姑娘，今天有重要行动，酒的事晚点再说？"

云惊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对了，西门白露让我通知大家去大厅集合，他有重要发现。"

大厅里，其他人已经到齐。西门白露站在一张铺满图纸的桌前，银白色的叶子印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花清露站在他身旁，水蓝色的衣袖轻轻拂过桌角，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往常近了些。

"我破解了山顶阵法的部分符文。"西门白露指向图纸，"这确实是一个古老的'开天门'阵法，但被'司命'组织篡改了。原本需要七种纯净灵力开启，现在变成了'七灵血祭'。"

北堂玄霜冷冷地问："何意？"

"意思是，"凌霜华替他解释，"他们想用我们的血代替灵力。"

一阵沉默。东方青阳环视众人："所以今晚的行动更加危险。我们必须确保不被分开，不给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我改良了花姑娘的'清心丹'。"西门白露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加入了北堂和凌姑娘的冰霜之力，可以暂时抵抗血祭的吸引力。"

他分发药丸时，手指不经意间与花清露相触，两人都微微一怔，迅速分开。这个小细节没逃过柳扶摇的眼睛，她嘴角微微上扬。

会议结束后，众人分头做最后准备。东方青阳去药圃采集了几株珍贵的护心草；柳扶摇检查纸伞"听风"的每一个细节；南宫赤炎和云惊雷虽然还在斗嘴，但已经开始默契地练习合击技；北堂玄霜和凌霜华则在山庄周围加固冰雪结界。

午后，花清露独自在厨房熬制伤药。药香弥漫中，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探头一看，是西门白露匆匆走向后门，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布袋。

好奇心驱使下，花清露悄悄跟了上去。西门白露一路疾行，很快来到青阳镇边缘的一处简陋院落——那是镇上的孤儿院。

花清露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西门白露与院长交谈，然后将布袋交给对方。院长感激涕零，连连鞠躬。西门白露摆手拒绝谢意，转身离开时，脸上带着罕见的柔和表情。

回程路上，花清露故意在岔路口"偶遇"西门白露。

"西门兄，去哪了？"她佯装随意地问。

西门白露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去镇上买了些东西。"他晃了晃手中空无一物的布袋，"装药材用的。"

花清露没有拆穿他，只是微微一笑："西门兄真是心细如发。"

两人并肩走回山庄，一路上西门白露罕见地有些心不在焉，几次差点踩到路上的石子。花清露假装没注意，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傍晚时分，北堂玄霜在自己的房间整理装备。黑色战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破损处也被细心地缝补好。他抚平衣襟上的一道褶皱，回想起昨晚无意中看到的场景——凌霜华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时专注的侧脸。

这个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雪仙子，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北堂玄霜冷硬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冰封的情感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拿起战袍，鬼使神差地凑近闻了闻——上面有一股淡淡的冰雪气息，是凌霜华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北堂玄霜立刻放下衣服，耳根微微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冬神不该有这种软弱的情绪，尤其是在大战前夕。

但当他穿上战袍时，动作却不自觉地轻柔了许多，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

日落西山，八人在大厅集合，做最后的战前部署。东方青阳分发各种药物和符箓；柳扶摇讲解山顶的地形和可能的埋伏点；西门白露则再次强调阵法破解的顺序。

"记住，"东方青阳环视众人，"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破坏血祭阵法，其次才是对付'司命'的人。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判断。"

南宫赤炎握紧长刀："要是遇到那个紫袍混蛋，我非把他烧成灰不可！"

"莽夫。"云惊雷习惯性地怼他，但语气少了往日的尖锐，"要烧也得等问出情报再烧。"

令人意外的是，南宫赤炎没有反驳，反而咧嘴一笑："行啊，听你的。"

这个回应让云惊雷愣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

夜幕完全降临，八人整装出发。福伯站在山庄门口，佝偻着背目送他们离去："各位主人千万小心。"

东方青阳回头看了老人一眼，总觉得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时间紧迫，不容多想。

山路崎岖，月光如水。八人按照预先安排的队形前进：东方青阳和柳扶摇打头阵；西门白露和花清露居中策应；北堂玄霜和凌霜华断后；南宫赤炎和云惊雷则在两侧警戒。

"停。"柳扶摇突然举手示意，纸伞"听风"微微震动，"前方有埋伏。"

众人立刻隐蔽。果然，不远处的树丛中闪过几道黑影，动作鬼祟。

"邪修的眼线。"西门白露低声道，"绕过去还是清理掉？"

"清理。"北堂玄霜冷冰冰地说，"不留后患。"

东方青阳思索片刻，点头同意："速战速决，不要惊动山顶的人。"

北堂玄霜和凌霜华悄然行动。只见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接近树丛，片刻后，一阵轻微的冰晶凝结声传来，两人已经返回。

"解决了。"凌霜华简短汇报，指尖还带着未散的寒气。

继续前进，山路越来越陡。月光被高耸的岩石遮挡，四周一片漆黑。花清露轻轻挥手，几滴晶莹的水珠悬浮在空中，发出柔和的蓝光，为众人照明。

"漂亮。"西门白露轻声赞叹。

花清露抿嘴一笑："小伎俩而已。"

接近山顶时，八人分散开来，按照计划各自就位。七块巨石围成一个规则的圆形，中央是一个凹陷的祭坛，上面刻满了血色符文。祭坛上空无一人，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邪气。

"太安静了。"柳扶摇皱眉，"不对劲。"

东方青阳胸前的青花印记微微发热："是陷阱，但我们必须进去。大家记住计划，保持警惕。"

八人小心翼翼地走入巨石阵。就在最后一人踏入的瞬间，七块巨石同时亮起血光！一个巨大的红色屏障从天而降，将整个山顶笼罩其中。

"哈哈哈...恭候多时了！"

紫袍男子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数十名红袍邪修。他面容阴鸷，双眼泛着不自然的红光，手中把玩着一串黑色骨珠。

"血煞真人！"东方青阳认出了对方，"果然是你。"

血煞真人冷笑："上次让你们侥幸逃脱，今天可没这么好运了。"他猛地挥手，"启动血祭大阵！"

七块巨石上的符文同时亮起，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八人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抽取他们的血液和灵力。

"现在！"东方青阳大喊。

八人同时吞下西门白露改良的"清心丹"，寒意瞬间流遍全身，抵消了血祭的吸力。紧接着，他们按照计划分成四组，每组负责一块巨石——东方青阳和柳扶摇一组；西门白露和花清露一组；北堂玄霜和凌霜华一组；南宫赤炎和云惊雷则独当一面，各自负责一块巨石。

"天真！"血煞真人大怒，"给我上！阻止他们！"

红袍邪修蜂拥而上。东方青阳和柳扶摇背靠背站立，风木之力交融，形成一道青绿色的屏障，将敌人阻隔在外。西门白露和花清露则配合默契，金水相生，无数金属细针裹挟着水汽射向敌人。

北堂玄霜和凌霜华的冰雪之力最为霸道，所过之处邪修尽数冻结。南宫赤炎和云惊雷更是如入无人之境，雷火交织，所向披靡。

"快破解符文！"东方青阳催促。

各组开始按照西门白露教导的方法破坏巨石上的符文。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成功时，祭坛中央突然裂开，一个身穿华贵紫袍的中年男子缓缓升起。

"国师！"血煞真人跪地行礼。

紫袍国师面容威严，双目如电，手中握着一枚刻有"司命"二字的玉印。他冷漠地扫视八人："四季神君，四象仙子，好久不见。"

这个称呼让八人同时一震。东方青阳上前一步："你认识我们？你是谁？"

国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他举起玉印，"让我帮你们想起来！"

玉印光芒大盛，八人胸前的印记同时剧痛，无数记忆碎片强行涌入脑海——天界的景象、被贬下凡的经历...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在天庭争执中暗中挑拨离间的人...

"是你！"东方青阳突然醒悟，"当年就是你挑拨我们触犯天规！"

国师大笑："终于想起来了？不错，正是本座。我被贬下凡比你们早千年，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柳扶摇厉声问。

"以你们七人之力开启天门，重返天界，夺回我应得的一切！"国师——曾经的"叛逆神君"面目狰狞，"至于第八人...花清露，你的纯净水灵之力正是封印玉印的关键！"

他猛地将玉印对准花清露，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西门白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花清露的手，同时另一只手抛出数枚铜钱，在空中形成一个简易阵法，暂时阻挡了吸力。

"坚持住！"东方青阳大喊，"继续破坏符文！"

八人拼尽全力攻击巨石。国师见状大怒："找死！"他双手结印，玉印中射出七道血光，分别袭向七人。

千钧一发之际，花清露挣脱西门白露的手，主动迎向玉印："我来封印它！"

"不！"西门白露目眦欲裂。

花清露全身绽放出耀眼的蓝光，化作一道水幕包裹住玉印。国师惊怒交加："你竟敢...啊！"

玉印在水幕中剧烈震动，血光与水光交织，形成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当光芒散去，国师踉跄后退，玉印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现在！"东方青阳抓住机会，八人同时发动最强一击。

八种力量在空中交融，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直击祭坛中央。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七块巨石同时碎裂，血祭大阵土崩瓦解！

国师喷出一口鲜血，面目扭曲："你们...坏我大事！"他猛地掏出一张金色符箓，"但别以为这就结束了！血煞，撤！"

金光闪过，国师和血煞真人等核心成员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些低级邪修四散逃窜。

八人精疲力竭地聚在一起。花清露脸色苍白，但好在没有大碍。西门白露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后怕。

"我们赢了。"柳扶摇喘着气说。

东方青阳点头，但眉头紧锁："但他们逃了，而且那个国师...他曾经是天界的神君？"

北堂玄霜冷冷地说："叛徒。"

南宫赤炎一屁股坐在地上："管他是谁，下次见面我一定把他烧成炭！"

云惊雷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反而在他身边坐下："下次我们一起烧。"

众人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虽然谜团还未完全解开，但今晚他们成功挫败了"司命"的阴谋，这已经是一场胜利。

月光下，八人的印记同时闪烁着微光，彼此呼应。更多的记忆正在恢复，但有些关键部分仍然缺失——特别是关于那个"叛逆神君"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东方青阳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中明白，这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但只要有身边这些同伴在，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回家吧。"他轻声说，向柳扶摇伸出手。

柳扶摇嫣然一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八人相互扶持着，踏上了返回四象山庄的路。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层之上，司命星君的真身正注视着这一切，手中的金册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情劫已起，考验将至。"他喃喃自语，"陛下，您看到了吗？他们正在成长为真正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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