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我获奖了。”
安月明腼腆笑笑,奖杯倒也不是很重,随便拿了个塑料袋套着。
“嗯,是你话很正常。”
安新策接过姐姐小拇指勾着塑料袋的那只手,眼神示意前方灯光明亮的便利店。他的姐姐立马蹦哒着小碎步溜进去,他有点小无奈不过也是情理之中。
“你好,收银员姐姐,请问现在这个季节还有甜桶吗。”
安月明先是趴在前台桌子上,甩甩手打招呼,发现安新策进来后,拉过弟弟的手至身后,俩孩子搁那一杵像手办似的。
“有呀,小宝贝们。”
谁不喜欢可爱乖巧的孩子呢,更何况还是俩。收银员带着安月明往里走,考虑到小孩的身高可能套甜桶不方便,她直接开口询问想吃的口味,作势帮忙拿。
“土豆味的吧。”
安新策挎着严肃的小脸,认真的告诉收银员,惹得他姐姐赶忙捂住嘴巴,皱眉并小声噤声道,“小新,甜桶里面没有土豆味道啦!”
精致小巧的鼻子呼出微风,安月明离的有点太近了。
“啊———小新你怎么可以舔人!”
收银员见此情形附和着欢乐的气氛哈哈大笑,表示这俩活宝感情真好。
安月明害羞的松开掌心,眼神小心的盯着她,这个姐姐脸上不带妆,面容清秀素雅带有亲和力,笑时梨涡明显,长发挽至脑后,邻家温柔姐姐的感觉。她推开冰箱门,往里瞅了瞅,贴心的低下身段摸摸安月明的小脑袋瓜,莞尔一笑。
“小宝,现在只有草莓口味的和香草的,你们想吃哪种呢。”
安月明瞟了眼弟弟,他轻轻点点头,意思是看安月明的意思。
“香草味的吧。”
安月明眉眼舒展,抿嘴微笑时讨人喜欢。
收银员报以热情笑容,当即就准备拿出甜桶,顺便附上几根木勺。
出便利店,套着甜桶的塑料袋由安月明拿着,她有些愣神的三步一回头。寂静无声的夜晚,回家路上只有这家便利店像是大海中的孤岛,嗯,挺温暖的孤岛。
“如果这个姐姐是妈妈该多好呢,是吧。”
安新策无所谓的扒拉塑料袋,准备拿出甜桶。
“怎么会呢,小新你可不要乱说。”
安月明尴尬的别过脑袋,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们的妈妈又不是去世或者永远不回来了,为什么要留恋陌生人的温柔,这不就是背叛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也许她想要的,只是印象中亦或者是在书本里能供她想象出的妈妈,亲生母亲不是不爱他们,只是缺乏陪伴。已经是尽己所能的给双胞胎姐弟她的所有,那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安月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越长越大,反而更贪心。
“哦!只有一根完好的木勺哦。”
安新策撑着夸张的表情大叫着,强行拉回安月明的思绪,她不得不顺着弟弟的手低头瞄了眼塑料袋,几秒后她略带鄙夷的看着弟弟,勾嘴嗤笑道。
“是你弄坏其他的吧!”
“嘿嘿。”
不清楚是月光还是路灯,将他们俩身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空气有些凉。安月明和弟弟轮流拿着甜桶底端,只有一根木勺,一开始是你一口我一口,到后来直接变成安新策拿着甜桶,安月明亲手喂弟弟吃。
清新润喉的感觉,安月明眼底藏不住开心,笑容却有点苦苦的。她停下脚步,抬头仰望星空,闭眼感受当下,小声道。
“小新,你说妈妈会爱我们一辈子的,对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头没尾的要问这种事情,就好像是急需注射一针稳心疫苗,她想要安新策肯定“母亲一定爱孩子”的事实。
安新策木着脸别过视线,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有我爱你就够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多大的情绪,没有安月明从前看的狗血爱情片里男主角深情款款的模样,更像是待在教室被老师点名起身读课文似的。
安月明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安新策砸吧砸吧几下嘴,将甜桶包装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继续牵紧姐姐的手,拉扯几下,告诉她别想那么多。
这次轮到安月明跟在弟弟身后,她应激似的又问这些天经常出口的话。
“小新,你生气了吗?”
“没有。”
“哦……”
简单洗漱完,安月明先是躺在床上,挪了挪位置腾给弟弟。这个床好像已经感觉有点窄了,不知道是错觉吗。也许再过不久姐弟俩就得分房睡,这件事该怎么和安新策说呢,要不然还是等妈妈注意到吧。
里屋门打开,安新策就着头发上的毛巾,掌心擦拭。屋内并未关灯,安月明借着微弱的暖光注意到弟弟的发色似乎变不回来,发黄感定型。
以后估计也不用担心别人认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弟弟了吧。事情这样的发展还伴随着姐弟俩的上学问题,她在想还是和妈妈直说给安新策也办理入学手续吧,就当是姐弟俩平常上学有个伴也好。费用的话,等她再大些就去打工,会想办法挣回来的。是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安月明你不要再焦虑了。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安新策身上的衣服吸引,不可置信的坐起身大喊道。
“哇,小新你怎么还穿我的睡裙!”
“不行吗,只有姐姐的衣服才是香香的。”
安新策全然不以为意,手指还小幅度的掀起裙摆,笨拙的学起安月明从前看的公主动画片里行礼的姿态,呆呆的。
安月明扶额无语到了,余光瞥见弟弟的腿,白皙细腻的皮肤,修长纤细的线条,简直比大部分女孩子的腿好看的多,刚洗完澡唇皮湿润富有光泽,别说,其实还挺好看的。要是她性别是男的,没准还真会喜欢上像安新策这一挂的。
抛开颜值不说,好吧根本就抛不开。
安新策舔舔嘴角,随意拿起床头柜上姐姐喝剩的水杯,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
无意识的微动作才是最勾引人的,安月明发现弟弟的喉咙处慢慢浮现凸物,正在上下滚动着。
她觉得自己心情复杂。偶尔和弟弟的相处不再像从前坦荡,有可能从很久以前就有这种心情的苗头,只是当时她还没意识到,又或者是潜意识里不想真正想清楚。
她摆摆手示意安新策坐她怀里继续给他擦头发。动作亲昵,她知道安新策是个需要被人用心对待的孩子,因此没有粗鲁的对他过。像现在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发生过无数次,但是现在似乎有点微妙。
就比如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好软。
现在的话,身高估计也开始比她这个做姐姐的高出几厘米了吧?但为什么呢,在她眼里安新策依然是那个娇娇的,脾气大的,发生点破事就只知道撒娇喊姐姐亲亲,喊姐姐抱抱的小屁孩,不对啊,这不就是她认为的安新策吗。
但是……
安新策的拱了拱腰,往姐姐怀里凑紧,小脸微红的转头看着她,和看其他人的神情全然不同,是真正的安新策看着安月明。
眸底湿润,五官松弛下垂,平和的微笑看着她。
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安月明倒吸一口凉气,毛巾掉地。她发现在她眼里安新策的五官已经和自己有变化,像是陌生人在用柔情蜜意的目光看着自己,如果肖像画师傅一笔一画照着他俩,五官当然是一致的。可是为什么呢,安月明觉得自己的弟弟不像是他。
“怎么了。”
安新策顺势坐在姐姐的大腿上,双手搂住她的脖子。他的嘴唇已经能靠在安月明的人中位置,瞧着像小女孩抱着大型玩偶。
“小新,以后不要再穿我的衣服了好吗。我会和妈妈说好,让你也一起去上学的。”她有些紧张的扣紧被单,视线定格在里屋没关紧的房门。
“为什么。”
“就是,额……”安月明努力组织语言,想让他听着顺耳些。“我看着你穿女装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照镜子。”
不像是安新策穿女装的模样,而是“安月明”。
安新策平常去学校伪装成姐姐的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但在家里再次看到他这么穿着自己的衣服,甚至连流露出的神情也像自己,就是很诡异懂吗。
最难以启齿的是,她不能理解安新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契合度简直完美的脸蛋,用着平时安月明经常在学校才会露出的表情,略带羞涩的看着自己,都是亲姐弟为什么还能脸红?睡裙面料轻薄,他的屁股瓣软软的,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单纯的想亲近她,刚刚在安月明跨间拱来拱去引得她还有点不适。
诸多疑惑令她感到不安,连和安新策对视的念头都没有。
“姐姐你期待和我一起上学吗。”安新策没有就着先前的话题再聊下去,眼睛盯着她的脖颈,指腹揉搓她的秀发。
安月明能闻到弟弟身上的馨香,在学校教室里只能闻到班里那群臭男生的汗臭味,只有在安新策身上能感受到淡淡的,舒服的温暖味道。每天夜晚都是抱着此刻这个软软的身躯睡觉,自打出生以来,姐弟俩就只有在摇篮里才被分开过,有记忆的开始都是一起睡觉。
她抱紧弟弟的腰,声音酸涩道。
“嗯,期待。”
怎么可能不期待呢,终于啊,终于,他们俩有机会一起站在骄阳下上学,迎着夕阳并肩回家,没有什么事是能比这个更让她憧憬的。
“这样就方便你找其他人了,对吗?”
安新策依旧低眸,玩耍姐姐的秀发,语调轻缓,气氛骤降。
“什么……?”
他挤着眼眶微笑着,一点一点凑近安月明的脸颊,张开獠牙平静道。
“这样你就有机会和你的霖霖小情人一起,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做你们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隔天被我顶包上学。”他端量着安月明惊恐不已的神情,捧住她的头颅,眼睛逐渐靠近,眼球在距离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斜笑道。
“为什么要牵他的手呢,你喜欢他的,对吗?”
“如果不是喜欢他,那为什么要和他拥抱,为什么要牵手,为什么要去他家待那么久,为什么要和他看电影,还沾沾自喜的告诉我你们看了什么电影,你在和我炫耀吗?为什么和他一起选歌,又为什么要选你喜欢的组合里的歌,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吗,就算没有电脑也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为什么,凭什么,你非得要选他,还要认识他,你有我不就够了吗。”
安月明理应感到崩溃,可现在她的弟弟应该歇斯底里的质问自己,而不是……如此淡漠的看着自己,就好像是在审问她。
“错了,一定是有哪里错了……”
她后觉恐惧,她应该疯了似的赶紧逃离这个里屋,躲在哪都好,只要能短暂的看不到安新策。但她没有,安新策身上无形的压迫感搞得她喘不过气来,脚踝像是被人拿锤子敲打钢钉定住,嘴里只得不停的喃喃,“错了。”
“小新,你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这样。”她无力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继续道。“你一定是穿多了我的衣服才会这样的,没有关系……没事的,都是能解决的事情,姐姐马上就带你买新衣服,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绝对不会还像现在这样的,不会的,不是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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