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零件钻入皮肤的剧痛突然消失,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仰躺在七楼与八楼之间的拐角处。阳光从顶楼气窗斜斜切进来,在布满霉斑的台阶上投下锋利的光刃,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清晰可见,仿佛方才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我颤抖着撑起上身,掌心触到某种潮湿黏腻的东西——是那枚褪色的平安符,符纸边缘还沾着暗红血渍,正随着我的体温微微发烫。当我试图将它甩开时,平安符却像长了吸盘般死死贴在掌心,朱砂书写的"平安"二字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口。
"哗啦"一声,身后传来碎石坠落的响动。我僵着脖子缓缓转头,整面水泥墙不知何时爬满了血手印,那些手印大小不一,有的纤细如孩童,有的宽大似壮汉,每个掌纹里都嵌着一枚平安符。在阳光照射下,符纸表面泛起珍珠母贝般的虹彩,仔细看去,竟像是无数张人脸在符纸下扭曲挣扎。
防狼喷雾罐滚落在两步开外,罐体表面布满细密的齿痕,像是被某种尖锐的牙齿啃噬过。我扶着墙想要站起来,膝盖却传来钻心的疼痛——裤管下赫然浮现出青黑色的指痕,五根手指的形状清晰可见,仿佛有人曾在黑暗中死死攥住我的腿。
楼道尽头突然响起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规律的"嗒嗒"声由远及近。我慌忙躲进楼梯阴影里,却见四个穿制服的警察举着手电筒快步走来,强光扫过墙面的血手印时,走在最前面的警官突然停住脚步。他腰间的对讲机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指挥中心,发现可疑人员,重复,发现可疑人员......"
"你是怎么进来的?"为首的警官将强光手电直直照在我脸上,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冷光。他胸前的警号在阴影中泛着幽蓝,"这栋楼三年前就被封了,电力和门禁系统都处于瘫痪状态。"他的目光扫过我掌心的平安符,瞳孔猛地收缩,"等等,这个东西......"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所有血手印中的平安符同时迸发出红光,符纸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拼凑成二十年前灭门案受害者的名字。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名字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血手印里,就在张奶奶名字的下方。
"退后!"另一名警察突然拔出配枪,枪口对准我身后的黑暗。方才消失的座钟齿轮转动声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报时声,仿佛整栋楼都变成了巨大的机械装置。八楼方向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混着指甲抓挠地面的刺耳摩擦,如同某种巨兽正顺着楼梯缓缓爬下。
"三年前这里发生过连环失踪案。"为首的警官压低声音,手却稳稳地按着腰间的配枪,"每个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方,都留下了这样的平安符。"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血手印,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告诉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平安符在我掌心剧烈发烫,表面的人脸开始流泪,暗红的血泪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火灾现场,父亲抱着我从八楼跳下时,怀中紧紧揣着的正是这样一枚平安符;上周张奶奶失踪前,曾在楼道里反复念叨"不能让他们凑齐五个";还有房东那通奇怪的短信,字里行间都在引诱我进入八楼......
"他们需要五个祭品。"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每二十年一次,用活人献祭才能让凶宅里的怨灵解脱。张奶奶是第四个,我......"
墙面的血手印突然开始流动,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墙壁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座钟的齿轮声达到了顶峰,八楼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当第一缕黑影出现在楼梯拐角时,所有警察同时举起了枪,而我掌心的平安符终于彻底融化,滚烫的血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晕开一个巨大的血圈。
"三点十七分。"黑暗中传来熟悉的沙哑男声,混着齿轮咬合的咔嗒声,"轮回开始了。"
所有声控灯的灯泡在同一时刻爆裂,玻璃碎片如雨点般洒落。在陷入彻底黑暗的前一秒,我看见那些血手印中的平安符全部化作灰烬,而墙上浮现出五个崭新的掌印——其中四个印满鲜血,而最中央的那个,正缓缓浮现出我的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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