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体

我干涉不了他在骑车过程中的举动，就这样一直飙到那个公共厕所。

　　下车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踉跄了几步，腿都在抖。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确认什么？"

　　我撑着摩托车缓了一会。

　　"呼，是重量问题，还记得那位清洁工人吗？我们调查他，做笔录，甚至去了垃圾场，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但现在不一样，我们知道了小吃街那晚珂兰锦女士被调换了，所以这几天后出现在公厕的是机器人。"

　　"那机器人到厕所了就能直接消失？"

　　"不，不可能消失，我说了重量问题，并且是机器，所以应该是——解体。"

　　"1991？"

　　？

　　我皱着眉死死的盯着他。

　　"不好意思你继续。"

　　特尔慢慢的移开了眼睛。

　　"我们忽略的是下水道。这种机器人应该不止关节可以解体，手臂，身体，都可以分成较小的部分，这部分应该是全都丢到下水道了。但还有一部分不能，那就是传感器。比如有的视觉传感器，而用于高精度检测的线阵相机，长度可能达到20 - 30厘米，宽度和高度在5 - 10厘米左右。"

　　"你是说传感器可能在垃圾桶里？！可机器人的传感器一般都非常贵啊，那些人就这么扔了？所以你是要问工人那天垃圾桶里有没有传感器吗？我都没见过。"

　　"不，他肯定没见过，传感器是后面的事我只是顺口一说，现在还不确定，因为传感器的尺寸范围很大。"

　　我抿了一下嘴唇，一路吹风过来，还说了这么话，我早就口干舌燥了。

　　"而且你也不想想，能利用科技犯罪的人会是因为缺钱吗？我想去确认的是厕所里的划痕。"

　　"划痕？"

　　特尔很疑惑，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脸兴奋，脸色由阴转晴。

　　"你说的是机器人把零件扔下去的时候，会砸到厕所蹲便的内壁是吧！刚开始拆解肯定可以稳稳的，但后面越拆越少，直接全部解体就会砸到。"

　　"长脑子了，奖励你送我一箱肉松饼。"

　　说完这句话后我猛地低头，哈哈，一阵风从我头上划过，特尔又想拍我脑袋。

　　"预判了。"我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诶呦？那我也奖励你今天自己打车回去。"

　　我立刻带上来痛苦面具。

　　结果他笑得更加猖狂，肩膀一抖一抖的。

　　可恶。

　　"我还有个疑问，那珂兰锦女士去哪里了，如果机器在这解体，那里面肯定是没有人了。"

　　"这也是我的疑惑，机器人肯定去过什么地方转移，所以咱们下一个任务就是回去查一下这个阶段的监控。"

　　"行，都听你的，大天才。"特尔走过来边拍我的肩膀边说。

　　"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叫证物组来查？那样不是更方便吗？我们执行者也有证物组。"

　　"……我只是不放心，这个案件非常重要，我也学过刑事科学技术和痕迹学，更何况你还是执行者，找划痕你我绰绰有余，专业的肯定需要专业人士来操作。"

　　特尔点了点头。

　　我们向这里的管理人员说明来意，他们疏散群众，我们将这个公厕暂时拉上了警戒线。

　　"好了，现在找，要注意的是，裂痕和划痕是不一样的，记得区分。"

　　我扔给特尔一个手电筒，他对我比了一个OK。

　　……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特尔那边就有发现了。

　　"你看这里是不是。"

　　他用手指着那条划痕，这是一条竖直方向的划痕，在贴近洞口的边缘，划痕整体上下细中间粗，上方有一个豁口，是碰撞的痕迹，顶头细处没有重压，没错，可以确定这一条不是刻意为之。

　　之后我们花了很久把所有划痕确认了一遍，最终还是聚焦到这一条。

　　呼，弯腰弯久了一下子直起来眼前都是黑点。

　　"联系你的执行者吧，现在需要专业人士。"

　　"没问题。"

　　走出厕所发现外面已经正午了，空气瞬间清新起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便随便坐到一处路沿上。

　　"你们负责打捞这类证物的工作一般怎么操作？"

　　我随口一问。

　　"嗯？你对这个感兴趣？那可问对人了，我们首先要观察下水道的布局和走向，查看附近有无检修口、窨井啊啥的，进入窨井等有限空间作业，要做好安全防护，防护不到位是要接受处罚的，而且需要专人在旁监护。如果证物所处位置水流较急的话，可以先关闭相关区域的水阀，减少水流对证物的冲刷和干扰，再进行打捞等等等等。"

　　挺惊讶的，头一次见特尔这么专业的样子。

　　"确实很专业，你以前干过？"

　　听到这话，特尔的鼻子立刻就翘到天上，如果他长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把地扫干净了。

　　"当然，我可什么都会，但还是比较精通枪械方面，所以后面我换组了。"

　　"能看到儿子的成长真的很令人欣慰啊。"

　　特尔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这次我没躲。

　　和赶来的执行者们交接工作之后，我们就开车回中证局了。

　　这次他开得不快，比来的时候好多了，非常平稳，平稳到我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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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特尔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

　　猛地重力变化把我吓醒，原来在睡着的时候我整个人快从摩托车上掉下去了，我连忙直起身来，特尔也靠边停车。

　　消散的声音凝聚到一条线上，震耳欲聋，心脏快要从胸膛跳出来了，我使劲呼吸，等平静下来我才感觉到自己早已被冷汗浸透，疲惫像是无法靠近的温床。

　　"你发什么疯？你要是从这里掉下去被车撞到，脑浆会溅一地，我不会给一摊液体收尸！"

　　特尔的声音把我拉回来，我缓了很久。

　　"……没事，刚才太困了……谢谢，现在清醒多了。"

　　他还是一脸暴怒，动作很快的拿起一瓶水贴到我的眼睛上，刺骨冰凉。

　　"我去，你搞什么！"

　　我立刻拉开了距离，躲避那瓶冰水，凉意沿着血管流到我的心脏。

　　"现在我相信你清醒了。"

　　"你……"

　　"你什么你？没有我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现在确实应该注意一点了，随即弹了一下他的头盔。

　　结果特尔又抬起头来，两个头盔相互碰撞。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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