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

普诺尔德离开后我失落落魄的坐在礼品店对面的路沿上，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看着周围的执行者走来走去，特尔也一刻不停的忙碌着，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愤怒扭曲着，我感觉肺部堵塞，开始拼命的咳嗽才停下来几乎丧命式的吸烟，真的崩溃了啊，我捂住眼睛，使劲揉搓，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想查的人查不到，想抓的人抓不到，怪不得那工作区什么人都能进，原来是早有预谋，"完美"的"礼品"早早就位等着展示呢，哈，我他妈什么都阻止不了……　

　　过了很久，我依旧静静的坐在对面，从早上到夜晚，坐得浑身僵硬，身上的烟味已经比特尔的还浓，直到最后一辆执行局专车的灯光消失，浓稠的黑夜流淌蔓延，只剩惨白的路灯，像眼球。

　　特尔走了过来，贴着我坐下，寂静无声。

　　突然，我听到一阵压抑过的哽咽，转头看向特尔，尽管灯光昏暗，但我依旧能看到他的眼眶红肿，用手环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箍紧。

　　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的崩塌。

　　靠，我他妈猛地转过身抱住他，死死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感觉下面已经有了血痕，只有这样我才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存在，感受到我他妈还活着。

　　烟草味经过碰撞一下子炸开了，炸进空气里，还夹杂着礼品店散发出来的血腥，熏得我头晕眼花，这次不是他身上的烟味味道令人厌恶，而是我的。

　　特尔一愣，随后也紧紧的抱着我，要融入一体的力度。

　　突然很想哭。

　　但当我意识到这个想法时。

　　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们在礼品店前紧紧的拥抱，直到我双手脱力抓不住他的衣服为止。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夜里的冷风把我们扎穿，钉在一起。

　　我忘记了我们是如何回到家的。

　　……

并行不悖

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踩碎过很多事

就像心脏无法展示

双目不能录制

或许一个人的苦难是蛇

沿着血管一点一点攀上来

直至空气消失

血液绽放如花

或许无数挤压在一起的氧气

会在需要时躲藏

只留下渗的雨天

像一只湿漉漉的黑狗

或许我被自己下的定义绊住

无法预测的结果是心脏下沉

无法消除的隔膜是时间推移

酸涩，阻隔

你的骨架匀润，内心盈泽

我的语言狭窄，思想干枯

但我们相互弥合　　

修补呼吸

记录心跳

每逢白昼时打碎阳光

埋葬土壤

镌刻过路的辙

直到万千花蕊成为我们的影子

血液涌出胸膛

覆盖我们晦涩的痕迹

所以我赞美

天下有依靠

有山河流淌

你留下了涵咏回味的广阔空间

一抹红

我回忆了指尖下滑的无边日照

一片金

所以我坚持

或许道路黏腻

我们相互搀扶

直至水天映照残阳

风雨成为我们的夜幕

言语是坚硬的外壳

所以我诉说　　

或许你并未发现

但我们却早已并肩前行

落锁呼吸

交换足迹

2086.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我默默的给特尔身后的血痕上药。

　　案件进入尾声阶段，礼品店的证物多到需要重新建一个证物存储室，鉴定技术人员全员加班，追踪组一直在定位礼品店老板布里卡佩的位置，还有一些执行者仍在勘察现场……

　　好像除了现在的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停下转动的齿轮，就像机器。

　　"穿上衣服吧。"我拍了拍他扎实的后背。

　　特尔点点头。

　　"这起案件社会危害性极大，执行局有紧急任务，我被临时调回了，等处理完再回合。"

　　"好。"

　　或许是因为昨天礼品店的冲击，我们的话都少了很多，特尔驾驶摩托车送我到中证局门口，却在离开的时候叫住了我。

　　"佰乐！"

　　只见两个不明物体的物体飞了过来，我下意识用手去接，沉甸甸的，低头定睛一看——那是特尔摩托车的备用钥匙，和一包肉松饼。

　　我竟然笑了出来。

　　臭小子。

　　等我再次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他一闪而过的脸，龇牙咧嘴的，丑死了。

　　到了中证局里，卡萨罗立刻找上了我。

　　"组长，目前所有数据均已送检，但，有个很严重的问题，经法医拼接发现在场的尸体……一共有十一具，提取到的DNA数据，高达二十多组。"

　　我整合资料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眉毛一跳。

　　"你说什么？"

　　"……尸体……有十一具。"

　　我要疯了，受害人不止六个。

　　DNA数量虽然大，但尸体死后接触的环境物品、无关人员带来的DNA都可能沾染上，那礼品店充满机油，电路，血液，脂肪，眼泪……DNA范围大也好说，不过还是拜托那二十几组数据里面有凶手残留的DNA，我用手撑住额头，太沉重了。

　　"执行者现场勘察有没有别细节？"

　　卡萨罗递给我了一份报告。

　　"都在这里。"

　　"辛苦了。"

　　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从我办公室离开。

　　那份报告我连着看了好几个小时。

　　所有装械里都装着尸体，完械则是普通的机器人，里面全是电路，等等，我突然想起了在出租车上看到的那条销售广告。

　　"完械数量多便宜寿命长，但是反应很迟钝，动作缓慢，有时候听不懂指令；装械数量少昂贵寿命一般不长，但非常灵敏听话，办事效率快……"

　　背后发凉。

　　那些广告上说的装械，里面不会已经有活人了吧。

　　活人昂贵，寿命短……是因为身体被镶嵌了电路运作……

　　金壳集团，礼品店……

　　啊，金壳集团需要活人来开发新技术，礼品店负责采集他需要的活人材料，然后金壳把研究好的装械完械卖或是赠予礼品店，礼品店再这些用来完成他所认为的完美的礼物……

　　我被自己的想法狠狠的捅了一刀，几乎要吐出血来。

　　太荒谬了。

　　但这却是目前为止最说得过去的理由。

　　现在我迫切的想知道那些完械装械是不是金壳生产的，虽然说他是带头创新的这类机器，但继他们公司发布那条广告后，模仿者也随之而来，只要能真正确定礼品店的机器和下水道的铁皮是金壳产的，那就可以申请搜捕令，请埃里纽来喝喝茶。

　　我立刻起身去找卡萨罗。

　　不过这次没能成功。

　　意识消失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我撞上了飞来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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