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没有发现第五个人的痕迹吗？"

　　"没有了，组长，现场只有四组脚印，就像他们四个主动进去的……"

　　"不可能，那条拖拽的痕迹怎么解释？"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要质问卡萨罗啊，他既不是凶手也不是法医，应该是冲击太大了，我必须缓解心情。

　　"呼……对不起，卡萨罗，是我着急了。"

　　"没事，组长……听说法医部门对下水道的铁皮进展，我们……快赢了。"

　　"但愿吧。"

　　我给特尔打了电话说明现状，电话那头明显倒吸一口冷气，迟迟没有回音。

　　"喂？怎么了？"

　　我把手机拿远看着通话界面，要不是看到还在通话中，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挂断了。

　　"……没，太残忍了，我需要时间缓缓，执行局也收到了检测报告，我没来得及看，现在还在礼品店做后续工作。"

　　我听着电话里传来稍微有点失真的声音。

　　"再过几天就好了，加油吧……"

　　电话挂断了，真相总是让人难以言表。

　　案件似乎又陷入了僵局，我感觉越往深里查死的人越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立即靠在椅子上瘫成一片液体，好累啊，我的头像没有骨头支撑似的，挂在椅背上。

　　四位店员的死亡无疑是悲哀的，但凶手这么做的用意在何处？他是要留着这些人干点什么吗？还是单纯的恶？或是被发现了什么事。

　　唉，有限的时间不允许我想太多，接下来该传唤家属认领遗体了，我最讨厌的环节。

　　……

　　做好备案登记后，我站在四具尸体面前，看着崩溃的家属们，一句节哀话也说不出口，心里默念着规定：无论采用何种方式，都要以尊重逝者、保护家属感受和确保认领准确为原则来进行安排……

　　希望这能减轻我的紧张感。

　　但事实上我被打断了，物理打断。

　　一个皮包甩到了我头上。

　　"砰"

　　我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惊讶的睁大眼睛，是内丽的母亲，她怒目而视，眼眶高高肿起，嘴唇被咬破，牙齿上残留淡淡的血。

　　"我的女儿！是被人吃了？？！！你们就只有……这点办事效率吗？！啊？如果你们能早点——"

　　破音了。

　　一些中证人立刻上前拦住她，并且做出法律警告，其他家属也在帮忙拦截，卡萨罗一脸紧张的看向我，递给我一张纸巾，我这才发现原来皮包砸在了我的伤口上，现在又裂开了，丝丝血液渗出。

　　我突然像是失去了情感一样，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丝毫波动……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的话似乎让我的心脏被狠狠的戳了一下，言语利刃。

　　"组长，再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了，我会去的。"

　　我抬头看向内丽的妈妈，她的眼里满是泪水，低头看向躺着的内丽，我的眼里好像也是。

　　"伤害行为情节较轻，未造成身体明显损伤，批评教育就行，让她认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性和严重性……我谅解了。"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隐约能听到卡萨罗在内的其他中证人的呼喊，我充耳不闻。

　　……辨认无误，认领人已签署遗体认领确认书等相关文件，表明已确认遗体身份并愿意承担后续的责任。

　　笔尖沙沙作响，我回办公室里继续写报告，我总是用这种方式来忘却。

　　"啪"

　　签字笔从我的手中逃离，我捂住脸庞深深地呼吸，情绪渗漏到指纹，蔓延到骨头。

　　"哟，大天才怎么了？"

　　特尔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将手拿开，一脸怨愤的盯着他，蹙额。

　　"你这是被谁打了？"

　　"……现实吧。"

　　"噗哈哈，真有意思，那这现实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闭嘴。"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

　　"能说就说，不能说就滚。"

　　"好好好。"特尔转身把门一关走了进来。

　　"卡萨罗托我传话，下水道的铁皮检测出来了。"

　　听见这句话我抖了一下，顿时站了起来。

　　特尔把手里攥着的报告丢到桌子上。

　　"根据铁皮上的残留物，法医检测到了属于珂兰锦女士的皮肤组织，但是铁皮无法查找来源。"

　　我又落回椅子上，拿起来翻了翻，报告直接证明了解体说法的真实性，证明了机器真的会吃人，但仍然找不到来源，所以这既是一个天大的证据，又是一个依旧无可奈何的消息。

　　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普诺尔德认领遗体的样子似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许是继续监视礼品店和金壳吧，特别是礼品店。"

　　嘶，我是不是应该给技术鉴定人员送点礼？不不不，被发现就不好了。

　　特尔点点头，随手顺走了一块我的肉松饼叼在嘴里。

　　"那我……先走了，这可是我偷跑出来找你。"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里的肉松饼。

　　"快滚吧。"

　　他叼着那块肉松饼口齿不清的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反正很快跑走了。

　　我把他送到中证局门口后往回走，走到一半时感到有点不对劲就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我没有听见摩托车启动的嗡鸣声。

　　摩托车还在原地，特尔竟然步行回去了。

　　我情不自禁的张大嘴巴，那辆黑色的摩托车在黄昏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突兀，上面甚至刻有特尔的名字缩写，我在心底笑了一下，继续往里走。

　　"虽然现在执行者派人值守，但还是要重点监视礼品店，任何生物靠近都要报告。"

　　"包括小猫小狗吗？"

　　"包括小猫小狗。"

　　我疑惑的看着卡萨罗，他什么时候会问这种问题？是想缓和紧张吗？不会是特尔跟他聊了什么吧。

　　卡萨罗咽了一口水，眼神躲闪。

　　"嗯……明白了。"

　　绝对是特尔干的好事。

　　……我在中证局一直待到地平线吞噬最后一点阳光，拿着报告往前推，那些失踪案的受害者除了被机器融合，有些还丢失了内脏，比如一个肾，都是不影响最低限度生存的器官，这是被贩卖了吗？缺钱？派人查了很久的黑市到现在都没有反响，搞的我都以为我是在梦里布置的这个任务了。

　　"砰"

　　很大的开门声，再这样下去我的门就要掉了，谁给我报销啊。

　　只见卡萨罗一脸紧张的冲进来。

　　"组长！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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