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在穆王府修养了整整两个月的卫峥，终于恢复了些许元气，在蒙挚的保护下得以来到苏宅，与梅长苏相见。

见到卫峥的那一刻，萧景琰的眼眶瞬间湿润，声音也微微哽咽：“卫峥，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当年梅岭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卫峥眼眶泛红，声音低沉而悲愤，缓缓讲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十一年前，赤焰军浴血奋战，击败大渝军队。然而，我们军力危殆、伤亡惨重，只能在梅岭原地休整。当时，少帅察觉接应的聂锋迟迟未到，便派我前去查看。可我刚出山口，就看到谢玉和夏江率领十万大军赶来。我还以为是援军，可没想到，他们竟对我们痛下杀手……梅岭沦为一片焦土，遍地都是将士们的尸体，大家到死都不敢相信，会被自己人背叛。”

靖王听着，只觉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刀在狠狠绞着。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颤抖着：“七万亡魂未安，污名未雪。纵然我如今荣耀加身，又有何意义？”

梅长苏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强撑着扶住桌案，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景琰，此案由皇上钦定，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容易说翻就翻的。为今之计，只能暂压悲愤，徐缓图之。”

蒙挚接过话：“是啊，殿下。要翻案，就是要陛下认错，可这个错太大了！卫峥现在还是逆犯之身，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如何能在朝堂上立足？殿下要冷静！”

“可是这么大的冤屈，就这么忍了吗？我们在梅岭厮杀到最后一刻，兄弟们的尸骨还埋在那片血土里！”卫铮声音几近嘶吼，“难道血战沙场的战士，就该落得叛臣贼子的骂名？”

“并非是赤焰军一家蒙冤，这里面还留着祈王殿下的血！”梅长苏的目光扫过众人，“祁王殿下推行新政，一心为国，却被冠以谋逆之罪。正如蒙大统领所说，要翻此案，皇上必须认错。这就意味着在后续的史书中，他必将留下冤杀功臣和皇长子的污名。此事谈何容易！”

萧景琰的拳头重重砸在墙上，“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真相被掩埋？！”

“景琰，若要昭雪此案，此时此刻，我们只能忍！”梅长苏上前一步，苍白的手指死死扣住对方手腕，“你若冲动行事，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让赤焰军的冤屈再无昭雪之日！我们要等，等一个让陛下不得不低头的时机，等一个能让天下人都看到真相的契机！”

萧景琰望着梅长苏瘦弱的身躯、卫峥身上的伤疤，以及蒙挚担忧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小殊，我不会冲动的，十一年，我们都等了，又何惧再等些时日！”

梅长苏目光扫过屋内众人，“卫峥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要隐藏好，蒙大统领在禁军务必稳住局势。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登上储君的位置，让真相慢慢显露出来。”

卫峥沉默良久后突然单膝跪地：“卑职这条命是少帅和殿下给的，无论等多久，我这条烂命都随时为翻案而战！”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只是那些在梅岭的兄弟......”

“他们的名字，我都记着。”梅长苏打断他的话，眼中闪过寒芒，“林深、聂锋、还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剧烈滚动，“终有一日，会刻在最干净的石碑上。”

蒙挚重重一拳砸在腰间刀柄上：“有我们在，定能等到那一天！”

“一定会的！”萧景琰暗暗发誓。

四人无声对视，无需多言，一切都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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