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乱(上)

晨光熹微，如兰从梦境中着醒来。营帐外隐约传来鸟的啼鸣声，她试着动了动双腿，伤口虽还隐隐作痛，却比昨夜好了许多。她小心地披上披风，慢慢地走出营帐。

“如兰！”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飞流正坐在帐前的梧桐树上，手里捧着一把新鲜的野果，晨露还在果子上闪闪发亮。

“给你，摘的。”少年轻盈地跳下来，献宝似的把果子递到她面前。

如兰正要接过，一个比飞流小一点的少年匆匆走来：“飞流！先生不是说了盛姐姐不能吃生冷的吗？”他无奈地摇头，对着如兰介绍自已，“我叫庭生。”

飞流撅着嘴把野果塞进自己口袋，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蜜饯，可以吃！”

如兰感动极了。这时，静妃身边的宫女端着食盒匆匆走来：“姑娘醒了就好。贵妃娘娘惦记着姑娘的伤势，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补血养气的膳食。”

三人围坐在营帐前的石凳上。飞流像只护食的小兽，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有人来抢如兰的食物。

“你们知道，殿下现在到哪儿了？”如兰捧着温热的药膳粥，轻声问道。粥里加了当归和枸杞，热气中带着淡淡的药香。

庭生认真地说：“今晨听苏先生与蒙大统领议事，按靖王殿下的骑行速度，此时应该已经过了青崖关了。”

飞流突然站起来，指着南方连绵的群山：“快，回来！”

如兰被他的样子逗乐，也忍着腿伤站起来，学着他的样子指向远方：“快，回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庭生，庭生无奈地摇头，却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终是站起身，鼓起勇气，跟着喊道：“快，回来！”

三人的笑声在晨光中格外清亮。

远处，梅长苏也被这朝气感染，紧绷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宗主。”甄平和蒙挚快步走来，甄平眼中带着钦佩，“蒙大统领果然神勇，庆历军先锋营已然溃不成军。”

蒙挚沉声道：“正如你所说，庆历军的军心不稳，毫无斗志。先锋营溃败之后，誉王就走扎营，丝毫没有准备立刻进攻的迹象。”

“誉王绝不会等，这一定是他制造的假象。”梅长苏眸光一沉，“我料他会暗中派兵包抄我们。蒙大哥，拂晓前，你在山腰设伏，绝不能让他们形成合围之势。”

当晚，庆历军的先头部队借着夜色悄然潜行。就在他们即将逼近大营之际，忽闻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

“嗖！”

无数火箭如流星般划破黑暗，瞬间引燃了预先埋设的火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火舌冲天而起，将夜幕染成血色。庆历军士兵在火海中哀嚎奔逃，场面惨烈非常。

“撤！快撤！”领军的校尉嘶声大喊，却已无路可退。

经过这几战，庆历军虽然损失过万，但双方兵力依旧悬殊，形势对梅长苏他们极为不利。梅长苏当机立断，下令众人全部退入猎宫，准备据险而守，背水一战，等待援军的到来。

“将士们，我们已无路可退，唯有坚守，才有生机！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定能撑到靖王殿下归来！”梅长苏站在猎宫殿上，目光坚定地望着众人，大声鼓舞着士气。

誉王得知靖王可能已派人下山搬救兵，顿时心急如焚，他暴跳如雷，对着手下咆哮道：“给我加强攻势，不惜一切代价，今日务必拿下猎宫！否则，等靖王的援军一到，我们就全完了！”

庆历军在誉王的不断催促下，次日黎明，如潮水般向猎宫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蒙挚带领三千禁军，守在大殿前，如同钢铁长城一般，神色冷峻地注视着敌军。

城墙上的哨兵死死盯着叛军整齐推进的方阵，声音嘶哑地报着距离：

“二百步！”

城垛后的弓箭手们纷纷搭箭上弦。

“一百五十步！”

蒙挚的大手按在剑柄上，青筋暴起。他环顾四周，看到每个士兵脸上都写满了决绝。

“一百步！”

“八十步！”

蒙挚深吸一口气，浑厚的声音响彻城墙：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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