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被轻轻安置在锦衾之上,尚未坐稳,便见秦兆倾身靠近。少年天子的身影笼罩下来,烛火将他琥珀色的眼瞳映得如同流金。
素白衣襟微敞,隐约可见颈间几点淡红。槿侧首避开他灼灼目光,声音轻若蚊呐:“不知在陛下心中,臣算是......”
话音未落,忽觉耳畔温热。秦兆将唇贴在她鬓边,气息微乱:”是朕的命根子。“
槿倏然抬眸,正撞进天子眼中那片澄澈。此刻的他褪去平日里的深沉,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忐忑来。
“太傅可知,每逢朝会见你立于丹墀之下,朕都要用尽力气才能忍住不起身相迎。”他指尖轻抚过槿的眉梢,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你总是那般清冷,教人......不敢唐突。”
槿心尖微颤。这般情态的秦兆,恍若当年那个躲在廊柱后偷瞧她的稚子,眸中盛着小心翼翼的倾慕。
“似矜…….”她无意识地唤出这个久违的称呼。
秦兆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秦兆愈法失控。
云雨初歇,秦兆仍紧紧搂着他不放。萧槿精疲力竭,却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纱窗,在少年天子俊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忽然发现,秦兆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
“陛下近日……睡得不好?”他轻声问。
秦兆闭着眼"嗯"了一声:“自太傅搬出宫,朕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萧槿心头微颤。先帝驾崩后,她确实搬出了居住了十年的宫室。那时只道是避嫌,却没想到....…
“为什么是我?”她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秦兆睁开眼,眸中情绪复杂难辨:“因为只有太傅,看的是秦似矜,而非大梁天子。"
萧槿哑然。她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强势霸道的年轻帝王,内心深处仍是那个渴望被看见的孩子。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疼,却又莫名柔软。
“睡吧。”秦兆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明日还有早朝。”
萧槿一怔:“臣也要去?”
“自然。”秦兆勾唇一笑,“太傅不在,朕会分心。”
翌日朝堂上,群臣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异。年轻的天子比往日更加神采奕奕,而一向沉稳的萧太傅却频频走神,脖颈上隐约可见可疑红痕。
”启禀陛下,“赵德贤出列奏道,“北疆战事已平,是否该召回镇北将军?”
秦兆把玩着手中玉扳指,目光却瞟向萧槿:“太傅以为如何?”
萧槿强忍腰间不适,上前一步:”臣以为,镇北将军劳苦功高,理应召回受赏。“
”哦?“秦兆挑眉,”太傅与镇北将军素有嫌隙,今日竟为他说话?“
朝堂上一片寂静。萧槿暗骂这小混蛋存心让他难堪,面上却不动声色:”国事为重,私怨为轻。“
秦兆忽然笑了:“太傅高义。既如此,就依太傅所言。”他顿了顿,又道,“另,太傅近日操劳过度,朕特许她在养心殿偏殿休养一月,朝政大事可直接面呈。”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养心殿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子寝宫!赵德贤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向萧槿。
退朝后,萧槿刚走出大殿,就被赵德贤拦住:”萧大人气色不佳,老夫府上有上好的'羊羔美酒',最是养人。“
春风醉-萧槿瞳孔骤缩。那是滋阴润肺、增补元气、壮腰益肾,有催情之效。赵德贤此言,分明是......
”多谢赵相美意。“她强自镇定,“下官不胜酒力,怕是无福消受。”
赵德贤意味深长地笑了:“萧大人客气了。这酒嘛…….”他压低声音,“陛下年少时,先帝曾赐过一杯。”
萧槿如坠冰窟。先帝竟给当时还未成年的秦兆用这种药?为什么?
回到偏殿,萧槿仍心神不宁。
秦兆下朝后直接去了御书房,派人传话说晚些过来。她独自坐在窗前,反复琢磨赵德贤的话。
先帝为何要给秦兆用春风醉?是惩戒?还是……某种扭曲的”教导“?
这个念头让她胃部绞痛。如果秦兆的某些行为源于先帝的……萧槿不敢再想下去。
夜幕降临时,秦兆果然来了,身后还跟着萧景。年轻人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却在看到叔父时眼神闪烁。
“陛下。”萧槿行礼,刻意忽略萧景的存在。
秦兆似乎心情很好:“太傅看,朕的新侍卫可还称职?”
萧槿抬眼,正对上萧景复杂的目光。她忽然明白,秦兆这是在警告她一你的亲人,都在朕掌控之中。
“萧侍卫年少有为,必能护陛下周全。”她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
秦兆满意地点头,挥手示意萧景退下。待殿门关闭,他立刻将萧槿拉入怀中:”太傅今日在朝堂上,真是好看极了。“
萧槿挣开他的怀抱:”陛下为何要当众…….“
“当众什么?”秦兆明知故问,”当众告诉所有人,太傅是朕最亲近的人?”他忽然沉下脸,“还是说,太傅觉得朕见不得人?“
萧槿疲惫地摇头:“臣只是担心有损陛下威仪。“
“威仪?”秦兆冷笑,“朕的威仪,不需要靠疏远太傅来建立。”他一把扣住萧槿的手腕,“还是说,太傅其实更愿意回到赵德贤身边?”
萧槿愕然:”陛下何出此言?“
秦兆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扔在案上:“太傅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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