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迷踪

暗河水流突然变得湍急，木筏猛地一颠，萧瑾险些跌入漆黑的水中。季青一把抓住她的腰带，将她拽回木筏中央。

“大人小心！”

萧瑾肩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但她顾不上疼痛。前方水道变窄，两侧石壁突兀地伸出尖锐的钟乳石，像无数倒悬的利剑。

“低头！”影卫首领低喝一声，所有人立即伏低身体。木筏擦着钟乳石而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水道不对劲。”萧瑾警觉地观察四周，“水流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

影卫首领面色凝重：“我们可能触发了暗河机关。太祖时期修建的密道都设有防护措施，以防外人入侵。”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轰隆水声。火把光照范围内，水面陡然消失——那是一个断崖式的瀑布！

“抓紧木筏！”影卫首领大喊。

木筏被激流裹挟着冲向瀑布边缘。萧瑾在最后关头抓住了一根突出岩壁的锁链，另一只手死死拽住季青。两名暗卫和一名影卫却没能抓住任何支撑，惨叫着坠入深渊。

木筏在瀑布下摔得粉碎，水花溅起数丈高。萧瑾挂在锁链上，手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颤抖。肩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下方湍急的水流中。

“大人，坚持住！”季青在她下方摇晃，试图找到落脚点。

影卫首领敏捷地沿着锁链爬过来，从腰间解下绳索：“把绳子系在腰间，我带你们过去。”

萧瑾咬牙将绳索系好，借着影卫的拉力，一点点向侧面的石台移动。当她终于踏上实地时，双腿一软，险些跪倒。

石台后方是一个半人工开凿的洞穴，壁上刻满了繁复的纹路。萧瑾借着微弱火光看去，呼吸为之一窒——那是一个完整的叙事壁画，描绘着一场宫廷政变。

“”这是...”她伸手触碰那些斑驳的颜料。

影卫首领突然单膝跪地：“萧大人，有些事情，陛下命我在必要时告知于您。”

萧瑾心头一紧：“什么事？”

“这些壁画记载的是三十年前的---庚寅之变。”影卫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当时先帝的弟弟睿亲王谋反，几乎成功。而镇压叛乱的，正是您的祖父萧远山。”

萧瑾走近壁画，看到一幅让她血液凝固的画面：一名将军装扮的男子将婴儿交给宫女，而那婴儿襁褓上，赫然绣着与她玉佩上一模一样的凤凰纹饰！

“这婴儿是谁？”她声音发颤。

影卫首领深吸一口气：“是睿亲王唯一的血脉。而萧将军...将这孩子抚养。”

洞穴内一片死寂。萧瑾感到天旋地转，她扶住石壁才没有跌倒。所有零碎的线索突然拼合成一个可怕的真相——井壁上的凤凰纹饰、影卫看到她玉佩时的异样反应、秦兆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

“所以，我是...前朝余孽？这怎么可能？”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同时心底也产生了怀疑，这难道是父亲一直让自己女扮男装的原因，自己是女儿身，萧家众人都不知情，难道是因为这个？

影卫首领摇头：“陛下从未将您视为威胁。相反...”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萧瑾这才注意到他后背插着一截断木，想必是在瀑布坠落时受的伤。

“你受伤了！”她急忙上前。

影卫摆摆手：“不重要了。萧大人，陛下让我告诉您，无论您是谁的血脉，他信任的始终是您这个人。”他又咳出一口血，“还有...小心赵德贤与周崇手中的虎符...它能调动...”

话未说完，影卫首领的身体突然僵直，眼睛死死盯着洞穴深处：“有人来了！”

季青立即拔刀挡在萧瑾身前。黑暗中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带着诡异的节奏。

“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萧家居然养了睿亲王的后裔。赵相爷若知道这个消息，不知该有多高兴。”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瘦高男子，身着墨绿锦袍，腰间悬着一枚青铜虎符。他身后跟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弩箭齐刷刷对准萧瑾一行人。

“周崇的副将，严冰。”影卫首领艰难地站起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冰阴森一笑：“这要感谢你们萧大人掉落的玉佩。那上面的凤凰纹饰，正好是开启另一条捷径的钥匙。”

萧瑾这才明白，自己丢失的玉佩竟然阴差阳错引来了敌人。她数了数对方人数——十二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而己方只有三人，其中影卫首领已重伤。

“你想要什么？”她冷声问。

“虎符的另一半。”严冰伸出手，“赵相爷查了三十年，终于确定它就在你们萧家。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萧瑾心中一震。父亲临死前确实交给她一个小木匣，说是家族至宝，要她誓死守护。难道那就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表面镇定，大脑飞速运转。木匣藏在萧府密室中，除了她无人知晓。

严冰不耐烦地挥手：“搜她身！”

两名士兵上前，粗暴地按住萧瑾。季青怒吼一声挥刀砍去，却被另外几名士兵用长矛逼退。

“住手！”影卫首领突然暴起，袖中射出数枚暗器，精准命中两名按住萧瑾的士兵咽喉。但他自己也因此暴露在弩箭之下。

“放箭！”严冰厉喝。

数支弩箭破空而来。影卫首领用身体挡在萧瑾面前，箭矢尽数没入他的后背。

“走！”他用最后的力气推了萧瑾一把，“石壁后有通道...告诉陛下...虎符在...”

严冰怒不可遏：“杀了他们！”

混战中，季青拉着萧瑾冲向影卫所说的石壁。萧瑾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影卫首领，心中绞痛。就在追兵即将赶上时，季青摸到石壁上一处凹陷，用力按下——

石壁轰然洞开，两人跌入一条狭窄的甬道。身后传来严冰愤怒的咆哮和士兵们试图推开石门的撞击声。

“大人，快走！”季青搀扶起萧瑾，两人在黑暗的甬道中踉跄前行。

萧瑾的视线因失血而模糊，但脑海中回荡着影卫临死前的话。虎符在...在哪里？为什么父亲从未告诉她这件事？而秦兆...他早知道她的身世吗？

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跑了多久，季青突然停下：“有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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