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重逢

萧瑾从刺骨的湖水中爬上岸时，已经失去了知觉。模糊中，她感觉自己被拖上马背，耳边是季青急促的呼喊和杂乱的马蹄声。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军帐顶。她猛地坐起，肩伤顿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大人醒了！”季青的脸出现在视线里，胡子拉碴，眼下青黑，显然多日未眠。

“这是哪里？”萧瑾声音嘶哑。

“北疆大营。我们两天前到的，您一直高烧不退。”季青递来一碗温水，“王琰将军亲自为您疗伤。”

萧瑾接过水碗的手微微颤抖。王琰...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副将，如今镇守北疆的大将军。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帐帘突然被掀开，一个身材魁梧、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即使时隔多年，萧瑾仍一眼认出那熟悉的虎步龙行——正是王琰。

“丫头，总算醒了。”王琰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了许多，但眼中的锐利丝毫未减。他挥手示意季青退下，然后坐到萧瑾床边，“老白羽传信说你会来，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萧瑾瞳孔微缩：“湖边那位老者...是白羽先生？父亲常说起的那个谋士？”

王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凤凰纹饰的绢帕：“他说你会带来’凤凰苏醒‘的消息。”

萧瑾攥紧了被角。现在她必须做出选择——是坦白自己的身世，还是继续隐瞒？王琰是父亲挚友，但面对前朝血脉这样的秘密，他的立场会如何？

“王叔...”她用了儿时的称呼，声音哽咽，“我刚刚知道，自己是睿亲王的后裔。”

帐内一片死寂。王琰的表情凝固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萧瑾的心沉到谷底，另一只手悄悄摸向枕下的匕首。

突然，王琰仰天大笑：“哈哈哈...老萧啊老萧，你瞒得我好苦！”他笑出了眼泪，用力拍打膝盖，“我就说嘛，当年那场大火后，你怎么突然多了个儿子！”

萧瑾呆住了：“您...您不惊讶？”

“惊讶？”王琰抹去眼角的泪花，“丫头，你以为你父亲为何把你托付给我照顾？为何我这些年一直暗中保护你？”他压低声音，“因为从你踏入萧府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谁。”

萧瑾如遭雷击，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小时候王琰常带糖果来看她；父亲死后，是王琰力保她不被牵连；甚至她入朝为官，背后也有王琰的推举...

“那陛下...秦兆他知道吗？”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王琰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不清楚。先帝应该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世，以先帝的性格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王叔，虎符是怎么回事？”萧瑾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危机，“赵德贤在找它。”

王琰面色骤变：“他集齐了多少？”

“听白羽先生说，只差最后一块。”

“该死！”王琰猛地站起，在帐内来回踱步，“那东西绝不能落入他手中。完整的虎符不仅能调动边军，更能唤醒'玄甲军'——那支由太祖秘密组建的不死军团！”

萧瑾倒吸一口凉气。玄甲军的传说她听过，据说那是由死士组成的无敌之师，但因太过危险，被太祖封印在皇陵深处，只有特殊虎符能唤醒。

“最后一块碎片在哪里？”她急问。

王琰停下脚步，直视她的眼睛：“在你父亲留给你的木匣里。”

萧瑾心跳如鼓。那个被她藏在萧府密室的小木匣！难怪父亲临终前千叮万嘱要她保护好...

“我必须回京取它。”她挣扎着要下床。

“胡闹！你伤还没好，何况京城现在...”王琰的话被帐外急促的号角声打断。

“报！”一名士兵慌张冲进来，“将军，营外来了一个人，自称...自称...”

“自称什么？”王琰厉喝。

士兵吞了口唾沫：“自称当朝天子，要见萧大人！”

萧瑾和王琰同时变色。不等他们反应，帐帘再次被掀开，一个身着普通商旅服饰、却掩不住帝王气度的男子大步走入——正是秦兆！

“陛下！”萧瑾本能地要下跪，却被秦兆一把扶住。

四目相对，萧瑾在秦兆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担忧、愤怒、如释重负...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温柔。

“爱卿无恙就好。”秦兆声音低沉，手指微微发颤，“朕接到消息说你...”

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王琰手中的凤凰绢帕上，眼神一凛。

王琰立即单膝跪地：“臣王琰参见陛下。此事容臣解释...”

“不必。”秦兆抬手打断，“朕都知道了。萧瑾的身世，虎符的秘密，还有赵德贤的真正目的。”他转向萧瑾，眼神坚定，“朕说过，信任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血脉。”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萧瑾心中最坚固的锁。她眼眶发热，所有疑虑和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陛下为何亲自前来？”她轻声问，“京城危在旦夕...”

“正因为危在旦夕，朕才必须来。”秦兆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赵德贤已与周崇会合，五万叛军距京城不足两日路程。朕需要北疆铁骑驰援。”

王琰皱眉：“陛下，北疆距京城最快也要四日...”

“所以朕亲自来了。”秦兆目光灼灼，“王将军可知道'玄鸟道'？”

王琰脸色大变：“陛下是说...那条传说中的密道？可那需要虎符才能开启！“

秦兆看向萧瑾：”这就是朕来找萧爱卿的原因。虎符的最后一块碎片，应该就在萧府。”

萧瑾心跳加速：“臣这就回京取来。”

“不行！”秦兆和王琰异口同声。

“你伤未愈，京城又危机四伏。”秦兆语气坚决，“朕已命沈巍派人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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