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的流浪者
卡尔是个怪胎。
至少在废土上那些苟延残喘的聚居点里,人们都这么认为。
他拖着一条残破的鳞尾,右前臂只剩半截焦黑的断肢,伤口处覆盖着粗糙的角质层,像是被什么利齿生生锯掉的。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更没人关心。
蜥蜴亚人在废土上并不罕见,但像卡尔这样“独来独往”的却不多——他不加入掠夺者帮派,不依附人类据点,甚至不和同类扎堆。就只是“一个人”,带着他那张永远挂着冷笑的尖牙嘴,和一只比他还惹人厌的渡鸦。
"你闻起来像腐烂的电路板。"沃顿站在他肩头,黑曜石般的眼珠斜睨着他,喙上还沾着早上刚啄食的变异甲虫汁液。
"闭嘴,不然今晚拿你炖汤。"卡尔头也不回,左手的金属钩在废墟中翻找着,掀开一块锈蚀的钢板。
"哈!上次这么说的人已经变成辐射蟑螂的晚餐了。"沃顿扑棱着翅膀,躲过卡尔象征性的挥击,"说真的,你的断臂伤口又在渗血了,要不要考虑找个医生?哦等等——"它故意拉长声调,"你上次把医生吓晕了。"
卡尔呲了呲牙。那次不能全怪他。那个庸医看到他伤口里渗出的荧光绿色体液时,尖叫得像个被踩了尾巴的辐射鼠。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卡尔用断肢和金属钩配合,从废墟里挖出半截还能用的能源核心。沃顿立刻飞下来,用喙啄了啄表面。
"至少能换三天的净化水。"渡鸦宣布,"当然,前提是黑市的那个独眼佬没又在秤上做手脚。"
卡尔把能源核心塞进破旧的背包。背包侧面有道很深的裂痕,那是上周躲避掠夺者时留下的。他吐了吐舌头——这是蜥蜴亚人特有的思考动作。
"东边。"他突然说。
"东边?"沃顿歪着头,"你确定?那里靠近旧工业区,污染指数——"
"所以才没人去。"卡尔打断它,"好东西都在危险的地方。"
沃顿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鸣叫,但还是落回他的肩膀。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毒舌,争吵,但最终总会一起走向下一个死亡陷阱。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时,卡尔用断肢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破旧怀表。那是他在某个废墟里找到的,早已停止转动,但他依然留着。
沃顿注意到了这个动作,但难得地没有嘲讽。它只是轻轻啄了啄卡尔锁骨的鳞片,那是他们之间最接近"安慰"的动作。
夜色降临,两个孤独的身影继续向着辐射更浓的东方走去。他们都知道,在这片废土上,能信任的只有彼此。
至于明天?
明天要么找到值钱的宝贝,要么死在某个污染坑里。反正都一样。
-致命的遭遇
实验室的金属门在卡尔面前发出垂死的呻吟。他的金属钩卡在门缝里,鳞片覆盖的肌肉绷紧,右臂断肢抵住门框借力。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呀",尘封多年的气密门终于被撬开一条够他侧身挤入的缝隙。
"我打赌里面除了辐射蟑螂什么也没有。"沃顿停在他头顶的管道上,黑羽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炸开,"这地方闻起来像腐烂的电子元件泡在变质的营养液里。"
卡尔没搭理它,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成细线。他的舌尖快速颤动——空气中除了霉味,还有某种微弱的化学药剂气息。值钱货的味道。
"你要在外面等随便你。"他侧身挤进门缝,断肢最先探入黑暗,"但找到的能源核心我七你三。"
沃顿发出一声不满的鸣叫,但还是拍打着翅膀跟了进去。实验室内部比想象中保存得完好,破碎的培养舱像透明的墓碑排列两侧,某些容器里还漂浮着难以辨认的有机组织。卡尔左手的金属钩轻轻敲击地面,回声显示下层空间可能更开阔。
"看这个。"沃顿突然落在某个控制台上,喙啄着覆满灰尘的屏幕,"电力系统居然还有残存供——"
它的尾音被刺耳的警报声切断。
卡尔瞬间绷紧全身肌肉,但预料中的自动炮塔没有出现。相反,他听到了一种更危险的声音——专业战术靴踩在金属地板上的规律声响。
"清道夫......"他嘶声道,鳞片下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些人类特种部队专门猎捕落单的亚人。
三道影子从阴影中显现。他们穿着全封闭的防护服,面罩上的滤光镜闪着红光。为首的人举起一支造型怪异的发射器,卡尔只来得及看到枪口蓝光一闪——
剧痛从脖颈炸开。某种神经毒素顺着血管疯狂蔓延,他的视神经最先罢工,世界在眼前碎成万花筒般的色块。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一个培养舱,黏稠的液体泼洒在地。
"沃顿...跑..."他的声带像是被熔断了,只能发出气音。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一道黑影箭一般射向领头的清道夫,却被另一道蓝光击中,旋转着坠入地板裂开的废料管道。
-毒蚀之痛
麻痹毒素像液态的火焰在血管里奔涌,卡尔的身体重重砸在实验室的地板上。他的脸颊紧贴着肮脏的金属地面,右半边脸完全浸泡在一滩浑浊的化学废料里。
"嘶——"
剧痛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最先感受到的是右眼眶——那些浑浊的液体找到了完美的入侵点。卡尔本能地想要闭眼,但麻痹毒素让他的眼睑失去了反应能力。化学废料就这样毫无阻碍地渗入他脆弱的瞬膜,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直接刺进了眼球。
他的竖瞳在剧痛中疯狂收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荧光绿色的液体在眼前扩散。实验室惨白的灯光在化学溶液的折射下扭曲变形,像一场诡异的梦境。
"眼睛..开始溶解了..."
卡尔模糊地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角膜正在被腐蚀,某种酸性物质正在蚕食他的视觉神经。右眼的视野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就像被点燃的胶片边缘,那些黑斑在不断扩大。
更可怕的是,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麻痹毒素锁死了他的声带,所有的痛苦都被困在躯壳里。只有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声响,混合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清道夫们走近的脚步。他们的防护靴踩在化学废料上,溅起的液体又落在卡尔已经失去知觉的断肢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抗腐蚀性测试...通过。"
面罩后传来的电子音冰冷地记录着。其中一人蹲下身,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粗暴地扒开卡尔完好的左眼。
"瞳孔反应正常,可以回收。"
剧痛中,卡尔用最后残存的意识捕捉到一个细节:这些清道夫的防护服上,都印着一个熟悉的标志——和他曾经在某个废弃实验室文件上看到的完全一致。
然后黑暗吞没了他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卡尔恍惚听见远处管道深处传来微弱的扑翅声。那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清晰得令人心碎。
是沃顿还活着的声音。
然后世界沉入无梦的黑暗。
-《囚笼中的觉醒》
卡尔是被疼痛唤醒的。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运输舱引擎低沉的轰鸣,金属部件摩擦的刺耳声响。接着是触觉:他的舌头抵着上颚,尝到某种工业消毒剂的味道,束缚带深深的嘞进鳞片。接着是痛觉:后颈传来芯片植入后的灼痛,从右眼眶辐射开的、持续不断的灼痛。最后才是视觉,当他艰难地撑开眼皮时,右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只浸泡过化学试剂的眼睛现在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
"生命体征稳定,神经抑制剂量可下调20%。"舱外传来机械的对话声。
卡尔想抬手遮蔽光线,发现自己被固定在某种金属平台上。他尝试挣扎,更可怕的是喉咙里插着的呼吸导管,每一次吞咽都带来火辣辣的痛感。运输舱剧烈颠簸了一下,透过观察窗,他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下,数十台装甲运兵车正组成钢铁洪流向前推进。
"这批野生种质量不错。"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观察窗前,平板电脑的蓝光映在防毒面罩上,"特别是这只蜥蜴,在腐蚀液里泡了那么久居然没失明。"
卡尔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带刮落了几片腹部的软鳞。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实验室、麻痹弹、沃顿坠入管道时最后的鸣叫...
"安静点,爬虫。"研究员敲了敲观察窗,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你很快会感谢我们。知道外面辐射值多少吗?900毫西弗!而你将获得在死亡之地自由行走的殊荣。"
运输舱突然倾斜,卡尔被惯性甩向一侧。就在这瞬间,他听到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多年的废土生存让他立即抓住这个机会——他绷紧全身肌肉,故意随着颠簸的节奏反复冲击束缚装置。
"警告!C区运输舱束缚系统压力异常。"机械女声突然响起。
研究员咒骂着按下某个开关,舱门液压装置"嘶"地启动。就在舱门滑开的刹那,卡尔用尽全力扭动身体,右腿的束缚带"啪"地断裂!
"立刻加强抑制——"研究员的喊叫戛然而止。
因为卡尔抬起了头。
仅剩的左眼在昏暗的舱内亮起骇人的银蓝色光芒,竖瞳缩成一条细线。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被导管束缚的声带振动出可怕的共鸣。
运输舱在这时驶过一道陡坡,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成了最佳助攻。卡尔借着惯性猛地向前一挣,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卡尔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但他没有停止动作。他用断肢残端的角质层摩擦着束缚带,鳞片因为用力过度而翻起,露出下面粉色的嫩肉。
舱门液压装置启动的嗡鸣声传来。
就是现在!
-暴起与镇压
当舱门滑开的瞬间,卡尔用尽全力扯断了最后一根束缚带。他翻滚着摔在金属地板上,呼吸导管被硬生生扯出喉咙,带出一串血沫。
三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类出现在门口,手持电击棒。卡尔蜷缩在角落,独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的喉咙受伤严重,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沃......顿......"
领头的守卫举起武器,蓝色电弧在尖端跳动。"乖乖躺回去,畜生。除非你想再尝尝神经毒素的滋味。"
卡尔咧开嘴,露出一个带血的微笑。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但至少——至少他弄清楚了敌人的模样。
希望,在这一刻重新燃起。
-《困兽之斗》
卡尔残破的尾鳍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呼啸声。
"咔!"
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最近的白大褂像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撞在舱壁上滑落。卡尔甚至能听见那人肋骨断裂的脆响——蜥蜴亚人的尾巴在愤怒时能产生近200公斤的击打力。
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味在鼻腔炸开。卡尔用断肢撑地,卡尔的后尾肌肉瞬间绷紧,鳞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冰冷的光泽。他的甩尾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坚硬的尾鳍精准命中研究员的太阳穴。
"砰!"第二声
又一个白大褂的身影像破般飞了出去,撞在控制台上,溅起一片血花。卡尔没有停留,全身肌肉虬结,一个翻滚撞向半开的舱门,用蜥蜴亚人特有的爆发力将厚重的金属门整个撞开。
金属门框在他的冲击下扭曲变形,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运输通道。
装卸区的冷光灯刺痛了他仅剩的左眼。这里像个畸形的博物馆——数十个圆柱形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都浸泡着变异的生物组织和扭曲的生物标本。卡尔看到长着人脸的辐射蝎子,看到皮肤透明的双头猎犬,看到胸腔里装着两颗心胀的变异体,瞥见一个培养舱里漂浮着长满眼球的肉块,那些瞳孔齐刷刷转向他的方向...这些标本的眼睛睁着,仿佛在无声尖叫。
"沃顿!"他的声带撕裂般疼痛,呼唤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喉咙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沫喷溅在面前的钢化玻璃上。
回应他的是机械运转的嗡鸣。天花板的自动炮塔同时转向,红外瞄准线在他胸口织成蛛网,激光在他的胸口游荡。更糟的是,三个黑影从货架后闪出。他们穿着特别的防暴装甲,面罩上的电子眼闪烁着冷库的蓝光。为首的举着一把造型诡异的注射枪,枪膛里猩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随着步伐晃动。
"别动,蜥蜴。"守卫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扣下扳机,"这可是专门为你这种畜生调制的鸡尾酒。"
第一发麻醉镖擦着卡尔耳朵飞过,钉进身后的培养舱。玻璃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淡黄色液体顺着裂纹汩汩流出,里面的生物组织突然剧烈抽搐。卡尔本能地侧滚,第二发镖弹穿透了他刚才所在位置的地板,爆开一团紫色雾气。
肌肉在尖叫。他的断肢处的旧伤迸裂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出血,但他顾不上这些疼痛反而让意识更清醒。
卡尔知道必须紧身作战——在第三发
麻醉镖射出瞬间,他猛地蹬地,用尾巴横扫地面,扬起一片金属碎片。
“该死!瞄准他的——”
守卫的指令戛然而止。卡尔已经突进到他面前,利爪狠狠的刺向对方咽喉。但就在距离装甲只有寸许时,一阵剧痛从侧颈炸开。
第三支麻醉镖。
卡尔踉跄着后退两步,里面的液体注入了一半,他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视野边缘泛起黑色的波纹。撞翻了一个装满绿色液体的容器,粘稠的液体淋在身上,与伤口接触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生...化...武器..."卡尔跪倒在地,他的竖瞳扩散又收缩,指甲在地面上抓出五道血痕。他的意识在拼命挣扎,但身体已经背叛了他。最后定格在守卫走近的靴子上。
“血清剂量80%,剂量够放倒三只你这样的杂种了。"守卫踢了踢他痉挛的身体,枪口抵住卡尔太阳穴,"现在,好好睡一觉吧,清道夫。"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卡尔仿佛模糊地听见沃顿标志性的嘲讽:“这次玩脱了吧,断臂佬?”
然后世界陷入沉寂。
幺七是作者作者是幺七:我不行了我第二天要发的草稿怎么发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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