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午夜准时降临。
顾如慕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看着雨滴在防爆玻璃上炸开成透明的蕨类植物。他手中捏着哈佛商学院的邀请函,羊皮纸边缘已经被指腹摩挲得发烫。三个月的高级管理课程,下周一的航班——这本该是他逃离这座钢铁牢笼的最佳时机。
"哥在看什么?"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带着威士忌的泥煤味。顾铖砚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门口,黑色丝质睡袍敞开着,露出锁骨下方蜿蜒的荆棘纹身。他手里端着两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碰撞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脆。
"公司安排的进修。"顾如慕没有转身,"你知道的。"
玻璃窗上倒映出弟弟逐渐逼近的身影,像头优雅的猎豹。顾铖砚将酒杯放在书桌上,杯底压着的正是邀请函的复印件——边缘有焦黑的灼烧痕迹。
"真可惜。"冰凉的指尖抚上后颈,"咖啡洒了。"
顾如慕这才注意到原件上褐色的污渍,液体已经干涸成扭曲的洲际地图。他猛地转身,却撞进弟弟怀里。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苦艾的辛辣。
"你烧了复印件?"
"只是试了试新买的打火机。"顾铖砚笑着从睡袍口袋掏出银质火机,盖子开合间露出内壁刻着的字母:GCR。火苗窜起时,照亮他眼底病态的兴奋,"原件当然要留给哥做纪念。"
雨声突然变大,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顾如慕想后退,小腿却撞上了书桌抽屉。金属把手硌在腿骨上的疼痛让他皱眉,抽屉因为这个撞击滑开一道缝隙——里面躺着支陌生的录音笔。
"这是..."
话音未落,窗外炸响的惊雷吞没了他的声音。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顾铖砚已经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后,是顾如慕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嗯......"
带着睡意的鼻音在书房里回荡,夹杂着衣料摩擦的窸窣。录音里传来床垫下陷的声响,然后是顾铖砚低哑的耳语:"哥要丢下我吗?"
顾如慕的血液瞬间冻结。这是上周他在弟弟公寓过夜时的录音,可他分明记得那晚自己睡在客房。
"董事会如果听到这个..."顾铖砚的犬齿擦过他耳垂,"你说王董事那个老古板会怎么想?"
书桌上的台灯突然闪烁起来,在两人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顾如慕伸手去抢录音笔,却被扣住手腕按在书柜上。精装书脊硌着肩胛骨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这个声音似乎刺激了顾铖砚,他的瞳孔在昏暗里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三个月太长了。"弟弟的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长到足够发生很多...意外。"
暴雨拍打着玻璃,水痕扭曲了顾铖砚映在窗上的面容。顾如慕突然发现书柜旁的监控显示器亮着——十六个分屏展示着顾宅每个角落,包括他的卧室和浴室。其中一个画面正定格在他昨晚更衣时的背影。
"你装了监控?"
"只是确保哥的安全。"手指抚上他的腰线,"上周这里的淤青还没消。"
顾如慕浑身发冷。他确实在健身房撞到了器械,但这个位置连他自己都是今早才注意到。
雷声再次炸响时,书房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间隙里,他感觉到温热的唇贴上颈动脉,齿尖在跳动的血管上轻轻研磨。
"别怕黑。"顾铖砚的声音混着威士忌的醇香,"我永远看得见哥。"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顾如慕在弟弟扩大的瞳孔里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书桌上的录音笔不知何时已经被换成了一份文件——他的体检报告,血液检测栏被人用红笔圈出异常数值。
"真有趣。"顾铖砚用报告纸轻拍他的脸颊,"哥的咖啡因代谢能力突然下降了40%。"
雨声渐歇时,顾如慕发现自己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撕碎的邀请函。弟弟正半跪着为他系鞋带,指尖在踝骨上恋恋不舍地流连。
"明天见。"顾铖砚仰头微笑,唇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十点的并购会议,我会坐在哥的右手边。"
书房门关上后,顾如慕在抽屉深处摸到一个小药瓶。标签被人为撕掉了,但里面的白色药片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他每天早餐后服用的维生素,现在瓶底却沉着几粒陌生的蓝色药片。
窗外,被暴雨打落的蓝玫瑰花瓣粘在玻璃上,像一串凝固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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