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狗狗眼

晨光微露，天边染上一抹浅金。程驰也的脸颊滑过两道汗珠，顺着下颌滴落进泥土里。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目光死死锁定前方的靶子，手中的动作沉稳有力。突然间，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睛猛地眯起，“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寂静，子弹呼啸着直击目标。他连续扣动扳机数次，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射出，才迎着朝阳缓缓停下。

客楚站在不远处，满意地打量着这一个半月来程驰也的进步。他迈步上前，拍了拍程驰也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哟，你小子行啊。”程驰也抬起右手，“啪”地一抹脸上的汗水，抖了抖肩膀，把客楚的手轻轻甩开，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洗完澡后，程驰也的心情格外舒畅，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朝着江忆家的方向踱去。江忆正倚靠在墙角，低头看书，几缕秀发调皮地飘到她眼前，她随手勾起搭在耳畔。程驰也悄悄潜入，尽量放轻脚步，生怕惊扰到她。

“交出来！”程驰也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几分得意与恶作剧的味道。江忆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书本脱手而落。她偏头一看，见是程驰也，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你训练结束了？”

程驰也傲娇地点点头，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走，爷带你去放风筝。”

春风拂面，他们一路跑到城外。江忆手中拿着风筝，却怎么也放不起来，急得直皱眉头。程驰也拍拍胸脯，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树枝，三两下便开始编织起来。不多时，一个新的风筝雏形已然成形。两人迎着风，在旷野中奔跑嬉戏，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江忆低声吟诵，声音清脆如铃铛，随风飘散在辽阔的原野上。

程驰也接道：“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两人相视一笑……

江忆被他带着去了岙山上，这次他们带了人。程驰也看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峦，炮火不断传来轰鸣声。他揽着她的肩膀，半眯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她看：“挽知……我要去东北了。”

江忆震惊地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般抽疼。她张了张口，却又闭上，没有说出一个字。

程驰也将一只腿搭在山坳上，另一只自由垂落，一身中山装显得精神十足。大半个月不见，他成熟了许多，脸庞更加坚毅。他低着头看着江忆：“我很抱歉，可是挽知，中国需要人，我……我程家不可能做个孬种。”

过了许久，江忆依然没有开口。他干脆起身半跪，看见她眼眶湿润，泪水悄然打湿了眼睑毛，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程驰也心疼地看着她，手紧紧握成拳，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紧江忆。江忆默默哭够了，终于嘶哑着嗓子开口：“别死了，我还等着你回来……”

天际缓缓拉远，留下两人在山巅的身影，背景是战火硝烟中的远方山脉。

桃花依旧，荒漠甘霖，待君归矣。

或许我以为的对她好只是我以为，而不是她想要的

——江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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