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三章 菌丝入髓

器灵玲珑半崩解的躯壳悬浮在青铜树根系上方，齿轮碎片组成的罗盘突然逆时针疯转。林秋寒的太阳穴被某种生物电灼烧般剧痛，他看见自己左手指尖生长出细密的青铜菌丝——那些菌丝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末端竟生出细小的银白色尖齿。

「认知污染度47%。」

玲珑残留的机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她完好的右眼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精密运转的齿轮组：「警告！宿主正在吞噬实验体档案记忆......」

林秋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菌丝刺入血管的瞬间，他看见五岁生辰那天的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母亲将青铜镜碎片埋进他掌心时，镜面突然映出兄长蹲在祠堂角落，正用匕首剖开一只青铜蟾蜍的腹部。蟾蜍内脏里蜷缩着半截婴儿手臂，腕骨上套着刻有「林秋寒」的银铃。

「哥，你闻闻这个。」

记忆中的兄长突然转头，腐烂的半张脸爬满青铜菌丝，手中托着的正是母亲遗落的青铜镜残片。林秋寒的喉管不受控地痉挛，他意识到自己正跪坐在蚀月窟裂缝边缘，菌丝正从七十二峰方向涌入鼻腔，在脑髓深处编织出青铜色的神经网络。

藏经阁地底传来齿轮组咬合的轰鸣。

七十二具逆向弟子的尸体突然集体自燃，跳跃的蓝焰中浮现出他们生前的训练影像：那些被青铜溶液浸泡的夜晚，他们被迫用刻满生辰的兽牙刺穿彼此心脏，而燃烧的兽牙灰烬总会被投入青铜树根系。

「你兄长吞下的不是心脏。」

冥主残存的意识通过菌丝直接刺入林秋寒的松果体，青铜溶液顺着脊柱逆流冲破天灵盖：「那是用你胚胎时期剥离的副脑培育的容器，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林秋寒的右眼突然爆裂。

飞溅的眼球碎片在空中凝结成青铜冰晶，每片冰晶里都封印着段被篡改的记忆：十二岁那年暴雨夜，他亲眼看见兄长将青铜匕首刺入母亲咽喉，而匕首柄部镶嵌的，正是他五岁时丢失的银铃。

「认知同步率突破阈值！」

玲珑的残躯突然重组为液态金属，齿轮状的血管在地面铺展成星图。林秋寒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星图中分裂——左侧是青衫执剑的宗门弟子，右侧却是浸泡在青铜溶液里的实验体胚胎。

蚀月窟裂缝突然喷涌出粘稠的黑色物质。

那些物质落地便化作携带读者ID的青铜菌丝，每个ID都在菌丝表面蠕动发光。林秋寒的左手背突然浮现出血色编号「49」，编号边缘的齿轮纹路开始啃噬皮肤，露出下面蠕动的青铜菌丝群落。

「警告！活体祭剑协议进入最终阶段！」

器灵玲珑的声带彻底崩解，齿轮组从她七窍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组装成布满血色刻度的青铜天平。林秋寒看见天平左侧托盘盛放着自己七十二次轮回的记忆晶体，右侧托盘则压着枚刻有兄长生辰的兽牙——那兽牙正在缓慢融化，金属溶液勾勒出「弑亲」刻度。

青铜树根系突然刺破地壳。

裹挟着读者ID菌丝的根须缠住林秋寒脚踝，ID字符如活物般钻入毛孔。他看见自己的骨骼在X光透视下逐渐晶体化，骨髓腔里游动着微型青铜齿轮。更可怕的是那些ID菌丝的排列方式——它们正按照《青岚宗戒律录》的笔画顺序重组他的肌腱。

「哥，你还不明白吗？」

兄长的声音突然从地底传来，带着青铜溶液腐蚀金属的刺耳感：「我们从来都不是兄弟，你只是我记忆回溯实验的对照组。」

林秋寒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抬起。

兽牙尖端抵住兄长咽喉的瞬间，他看见对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那根本不是青岚宗弟子，而是浸泡在青铜溶液里的胚胎形态。更惊悚的是兄长后颈处跳动的印记，那分明是器灵玲珑被剥离时留下的齿轮状伤疤。

「认知污染度92%。」

液态金属重新凝聚成玲珑的声线，她的机械义眼突然射出紫光：「最终指令解锁，正在接入天道编辑器......」

整座青岚山脉开始分子级重组。

山峰扭曲成青铜齿轮的形状，溪流蒸发为带着齿轮纹路的雾气。林秋寒的皮肤表面浮现出《蚀月窟观测日志》的残页内容，每个字都在皮下蠕动，仿佛有活物在啃食他的痛觉神经。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蚀月窟裂缝时，林秋寒终于看清兄长胸口的真相——那里镶嵌着的并非心脏，而是枚布满裂痕的青铜镜，镜中囚禁的正是五岁生日那夜被他打碎的陶瓷存钱罐。

「该结算实验损耗了。」

玲珑的齿轮组突然反向旋转，青铜树根系开始吞噬读者ID菌丝。林秋寒的太阳穴爆开血花，他看见自己的记忆正被抽离成数据流：七十二次轮回里，每次都是兄长亲手将他送入青铜溶液浸泡舱。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五岁那夜。

母亲将染血的银铃塞进他手心时，镜面突然映出兄长蹲在祠堂地砖下的身影——那个穿阴属兽皮的小孩正用青铜匕首，在自己锁骨位置刻着「第49号」。

「哥，你早就知道对吗？」

他嘶吼着挥剑斩向兄长，剑锋却穿透虚影劈开了青铜镜。镜中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星图，每颗星辰都是缩小版的蚀月窟，而所有星轨的交汇点，都钉着一枚刻有「林秋寒」的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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