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摩擦的刺耳声在头顶炸开,像是濒死野兽的哀嚎,晚棠的残骸化作猩红雾气,缠绕上我的脚踝,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雾残破的身躯从雾中浮现,半张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江叙白,是时候打开你藏在心底的潘多拉魔盒了。”话音未落,她甩出带血的丝带,啪的一声缠住我的脖颈,将我拽入镜面漩涡。
刺眼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喉头发紧。我跌坐在铺满稿纸的病房地板上,二十岁的我正伏在病床边奋笔疾书,钢笔尖划破纸面,发出细微的嗤声,在空白处晕开大片墨渍。床上的苏晚棠戴着氧气面罩,苍白的手指艰难地伸向我,“阿叙......能不能陪我......”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等我写完这章。”我头也不抬,稿纸上滴落的血珠晕染了“死亡美学”四个字——那是我咬破指尖留下的灵感。林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看你多冷酷,连爱人最后的请求都置之不理。”镜中画面突然扭曲,我看见自己将安眠药碾碎混入晚棠的水杯,她喝下时睫毛颤动的模样,竟让我兴奋得浑身战栗。
“不!不是这样!”我怒吼着撞向镜面,砰的一声额头顿时鲜血淋漓。场景切换成暴雨夜的天台,雨点砸在地面啪啪作响,晚棠绝望地后退,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你变了,阿叙!那些血腥的故事......都是用我的痛苦写成的!”雨声中我步步紧逼,手中攥着她的日记本——里面记录着我偷偷给她注射致幻剂的全部过程。
“你是我的缪斯,晚棠。”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只有濒临死亡的恐惧,才能激发最极致的创作灵感。”当她坠落的瞬间,我甚至掏出手机录下她的尖叫,视频文件命名为《最美的终章》。林雾拍手大笑,镜中无数个我同时举起手机,屏幕蓝光映照着扭曲的笑脸。
“这还不够精彩。”她打了个响指,场景变成精神病院的地下室。沈翊川被铁链锁住,面前的手术台上躺着啼哭的婴儿——那是他和护工的私生子。“是你泄露了消息,对吗?”沈翊川的嘶吼震落墙灰,“你告诉凌觉,就是为了看这场骨肉相残的好戏!”
我捂住耳朵想要逃离,却发现双脚深陷血泊。苏烬突然从身后掐住我的脖子,“陆遥的日记里写满了你的罪行,你唆使她接近我,就是为了挖掘我的杀人秘密!”他手中的匕首狠狠刺来,却穿透我的身体钉入林雾的胸膛。
“别急着怪他。”林雾咳出带血的碎肉,将匕首转动半圈,“江叙白不过是个疯狂的收藏家,而我......”她突然将整个手臂塞进自己胸腔,掏出一卷布满齿痕的胶片,“是帮他剪辑罪恶的导演。”
胶片在空气中自动播放,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画面里我将沈凌觉骗进废弃工厂,看着她被铁链缠住逐渐疯狂;诱导苏烬用陆遥做人体实验,记录下每一寸皮肤溃烂的过程。“这些素材,最终都变成了你畅销小说的章节。”林雾的声音混着胶片的咔嗒声,“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晚棠发现真相后,还在求我保护你。”
镜面突然炸裂,哗啦啦的玻璃碎片四溅,晚棠的幻影从碎片中伸出手,将我拽入黑暗深渊。“阿叙,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腕上缠绕着我送她的珍珠手链——每颗珍珠里都封存着她的眼泪,“我宁愿被你杀死,也不想看你变成这样......”
林雾的笑声在深渊回荡:“现在明白了吗?你才是这场血腥闹剧的始作俑者!”她的身体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珠,钻进我的毛孔,“欢迎回来,江大作家,你准备好继续书写自己的末日篇章了吗?”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绞肉机的进料口,晚棠用最后的血肉为我筑起屏障。“逃出去......”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替我......赎罪......”绞肉机的轰鸣声中,我握紧沾满鲜血的钢笔——这次,我要写下的不是故事,而是一份用血与肉铸成的忏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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