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肉机的轰鸣声在耳膜深处持续震颤,晚棠最后一丝血肉在我怀中化为乌有。当意识重新拼凑完整时,我发现自己瘫坐在陌生公寓猩红色的地毯上,喉咙里卡着半块沾血的齿轮,每咽一下都像在咀嚼自己的罪孽。
“欢迎回来,我的大作家。”林雾破碎的镜面自天花板坠下,于空中重组出她缺了半边的脸。她伸手轻抚墙角堆积的手稿,纸页间渗出黑色黏液,“瞧瞧这些用活人痛苦浇灌的文字,是不是比你当初骗苏晚棠喝下安眠药时更让你亢奋?”
我猛然扑向窗台,玻璃倒影中的自己眼白布满血丝,右耳垂还挂着沈凌觉撕下的皮肉。窗外的城市浸泡在粘稠的血雨里,霓虹灯牌在血色中扭曲成晚棠临终前绝望的面容。“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疯狂捶打玻璃,指节瞬间血肉模糊。
“我?不过是帮你把剧本演下去罢了。”林雾的声音从老式留声机里流出,唱针转动带出的不是乐曲,而是苏烬的嘶吼。墙面骤然浮现血色投影:苏烬躺在废墟中,陆遥的日记残页黏在他渗血的睫毛上。风掀起纸片,蓝墨水书写的文字扭曲成毒蛇模样,嘶嘶吐着信子:“你永远是那个躲在冷库啃食尸体的小男孩……”
“不!”我踉跄后退,撞翻堆满手稿的书架。泛黄的稿纸漫天飞舞,每一张都记载着我如何引诱苏烬步入深渊——在他父亲尸体旁埋下的伪造遗书,偷偷调换的精神类药物,还有故意让陆遥发现的“实验日志”。林雾的虚影穿透我的身体,指尖点在投影里苏烬颤抖的手术刀上:“看,他明明知晓那些药剂会让陆遥生不如死,却依旧选择了抬手。这一切,都是你钟爱的‘人性深渊’桥段,不是吗?”
落地窗轰然炸裂,锋利的玻璃碎片悬浮空中,映出另一幕画面:沈凌觉蜷缩在沈翊川残缺的尸体旁,用他的肋骨在墙上刻字。“哥哥,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她将染血的肋骨抵在自己咽喉,却被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一脚踹开。机械音震得空气嗡嗡作响:“沈小姐,你的艺术天赋,值得更好的舞台。”我辨认出那声音经过特殊处理的频率——和我在废弃工厂安装的变声器毫无二致。
“这都是你策划的?”我转身质问,却见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沾满新鲜的血迹。林雾的笑声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珠,钻进我的耳道:“江叙白,你才是真正的导演。苏烬的童年阴影,沈凌觉的病态执念,还有陆遥的自我毁灭……这些创意,可都是从他们最痛苦的伤口里挖掘出来的。”
留声机猛然发出刺耳长鸣,所有投影同时爆裂成碎片。我捂住耳朵跪倒在地,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液体。再次抬头时,公寓的墙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个瞳孔里都映出不同人的身影——苏烬被镜面碎片刺穿胸口,沈凌觉握着骨锯走向无辜路人,而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正在组装一台更大的绞肉机。
“现在,你不再是主角。”林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腐烂的甜腻,“而是坐在观众席的作者。好好观赏吧,这场由你亲手酿造的人间炼狱,才刚刚拉开帷幕……”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捡起地上的钢笔,在墙壁写下新的章节标题,墨水与鲜血融合,在墙面上晕染出扭曲的“终章”二字,而这所谓的终章,不过是另一场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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