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不等我回答，她香帕一挥，从二楼娉娉婷婷下来七八个姑娘。有穿鹅黄纱衣的娇俏少女，有着绛红抹胸的妩媚佳人，还有个一袭白衣的清冷美人。她们像彩蝶般围拢过来，香风阵阵，我顿时头晕目眩。

"郎君选我～奴家最会唱曲了～"

"公子看看奴家嘛～"

我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谢凌月却如鱼得水，一把搂住那个绛红抹胸姑娘的纤腰，还顺手摸了把人家凝脂般的脸颊："好姐姐，带我们去雅间可好？"

那姑娘娇笑着往她怀里靠，涂着蔻丹的玉指轻点她鼻尖："小公子真会讨人欢心～"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杀人啦——

"死人啦！！！"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

那声闷响像块巨石砸进水里，整个醉仙楼瞬间静得能听见红烛滴泪的声音。下一刻，尖叫声、哭喊声、杯盘碎裂声响成一片。二楼栏杆处，一个穿葱绿衫子的丫鬟瘫坐在地，手里的果盘"咣当"滚下楼梯。

"杀、杀人了！"她哆嗦着指向走廊尽头的雅间，猩红门帘还在微微晃动。

我下意识去摸腰间佩剑，却摸到空荡荡的束带——为扮男装，我的剑还留在马车上。谢凌月脸色煞白，死死攥着我的袖子，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她那双总是灵动的狐狸眼此刻瞪得滚圆，活像受惊的兔子。

"快走！"我拽着她就要往外冲，却被四散奔逃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方才还娇声软语的姑娘们此刻钗横鬓乱，那个穿绛红抹胸的姑娘被撞得金步摇都歪了，珍珠串子啪嗒打在脸上。

楼梯口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七八个持刀衙役鱼贯而入。为首的捕快满脸横肉，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所有人不许动！命案现场，一律带回衙门问话！"

"官爷明鉴啊！"穿金戴银的老鸨扑上去，却被一把推开，"我们醉仙楼向来安分守己..."

"闭嘴！"捕快一脚踢翻描金屏风，"上个月醉仙楼头牌胭脂的案子还没结清，又死人？统统带走！"

衙役们推搡着将我们押上囚车。路上经过朱雀大街时，夜市还未散尽。卖糖人的老汉、挑担的货郎都伸长了脖子张望。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指着我们喊："娘！快看囚车里的漂亮哥哥！"被她娘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大理寺的朱漆大门"吱呀"作响，檐下青铜风铃在夜风中叮咚。我和谢凌月缩在人群最后，她偷偷把假胡子又按牢几分。前面穿青衫的书生两股战战，汗味儿混着酒气熏得人头晕。

"肃静！"府尹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惊飞檐下栖息的乌鸦，"昨夜醉仙楼命案，尔等..."

话音未落，堂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六名金吾卫分列两侧，一袭杏黄蟒袍的谢今朝踏着月色而入。烛火在他玉带上流转，照得那些蟠龙纹活像要腾空而起。

"本宫不是下令封楼查案？"他停在老鸨跟前，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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