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私见端妃

端妃齐月宾一向与世无争，少于嫔妃往来，一直都是温柔文静的样子。颜若入宫一年多了，也没和端妃齐月宾说过几次话，此时端妃齐月宾能来探望华贵嫔慕容世兰，颜若是有点惊讶的，但内心更多的是蠢蠢欲动。

有些东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颜若借口有事，寻了个借口从宓秀宫告辞了。一路回了常宁殿，颜若屏退宫人，只留了胭脂一人服侍着。

偌大的殿内，颜若径直向卧床走去。

胭脂还以为颜若要午睡，刚想跟在颜若身后为颜若脱去湖蓝织锦缂梨花外裳，颜若却在床边蹲下，转动暗格半露出一个上锁的抽屉，开了锁从暗格抽屉取出了一个很眼熟的黄梨花匣子。这是颜若刚入宫时，宜修姐姐让剪秋送来的春宫图和生子妙方。

胭脂诧异道：“娘娘，这不是皇后娘娘给的那些个、额、给您的嫁妆吗？”

“是啊，”颜若眸光微沉，笑了笑：“取笔墨来吧，本宫虽然用不上这方子，端妃要是能用来博个一儿半女，也是本宫积德。”

颜若展开这个薄薄一卷纸张的生子秘方，这个方子据说灵验无比但药性凶猛，她这辈子都不打算用上的。

自己不用，不代表别人用不上，将凶猛的药性改温和一点拿起忽悠端妃齐月宾。虽然端妃齐月宾不大可能领她的好意，但颜若只赌端妃齐月宾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端妃齐月宾可是和皇上玄凌同岁的嫔妃，在后宫里面也算得上是资历深厚的嫔妃了。宜修姐姐和长姐都有过身孕，到现在看着宫中嫔妃一个个有了孩子，自己却独身一人在深宫，多么能忍的人才能受得住呢？

颜若是觉得孩子能打动端妃齐月宾、

当然，颜若看中的端妃齐月宾可不只是自己的意思，连太后都赞成端妃齐月宾她背后的齐家可用。

因为齐家虽然人丁稀少，逐渐有没落之势，但开国功臣传下的百年将门威名犹在。依照太后的意思，皇上玄凌如果看在齐月宾有孕的份上多加扶持齐家，如果成了，外朝齐家和慕容家可以互相牵制、稳定军权。而后宫中的端妃齐月宾有了身孕，家族和慕容家不合的话，她和慕容世兰再好的交情也会需要避嫌，多加挑拨离间完全可以让端妃齐月宾和现在鲜花着锦的华贵嫔慕容世兰分庭抗礼，不需要让皇上玄凌担心端妃齐月宾和华贵嫔慕容世兰两个武将之女强强联合。

端妃齐月宾所住的披香殿藏在上林苑中，远离了大部分嫔妃宫殿分布在太液池畔各处的殿宇楼阁，很靠近太后太妃的宫殿，是个非常偏僻清静的地方，四周花草稀疏，梧桐香槐和红墙金脊相映成趣，宫苑修的十分高大。

端妃齐月宾回到自己宫殿时，见到颜若覆手于膝，随意的打量着披香殿室内，很是意外道：“夫人万安！夫人离了华贵嫔妹妹宫里，这怎么脚步一转来了臣妾宫里，也不打发人让臣妾回来招待夫人。”

颜若只是亲切握了她的手，含笑屈了屈膝，行了一个平礼道：“本宫从皇后娘娘处意外得知了关于姐姐的一事，思来想去，本宫觉得瞒着姐姐内心不安，他日出了误会更是不好收场，皇后娘娘亦是不忍姐姐蒙在鼓里。所以本宫特意过来，知会姐姐一声。”

“那么想必臣妾和夫人会有很多话可以说了，不妨在披香殿用些小食。”端妃齐月宾让宫人上了茶水点心，一同在长窗下坐着。

茶点上来，端妃齐月宾这的茶是今年新贡的太平猴魁，色泽苍绿，隐隐透着兰香。嗅着茶香袅袅，颜若有些紧张的神色也渐渐松弛下来，轻叹一声道：“想必皇上已经和端妃姐姐说过了吧，皇后娘娘那里有极好的安胎药，让您向皇后娘娘讨要一份送给世兰。”

端妃齐月宾只是颔首，浅笑道：“夫人耳目清明，居然连一些枕边之言都能探听清楚。皇后娘娘通晓医理，皇后娘娘那里或许有极好的安胎药罢。皇上跟臣妾说过，本来想让皇后娘娘直接给了华贵嫔的，可是皇上想到华贵嫔有孕性子别扭，不愿领受皇后娘娘的情，这才想委托臣妾转交。”

“若真是如此简单就好了，”颜若摇摇头，凑近了端妃齐月宾低声喃喃道：“端妃姐姐和皇后娘娘是老相识了，所以皇后娘娘才让臣妾来多嘴一句，皇上想让姐姐领走送去给世兰服用的可不是安胎药。”

端妃齐月宾乍听之下立时白了面孔，低声道：“不是安胎药？夫人可不敢胡说，皇上让臣妾送给华贵嫔的不是安胎药，那能是什么？”

“姐姐聪慧过人，自然知道安胎相反之词。皇上让皇后娘娘准备的，便是那样一副药了。”

端妃齐月宾面容微沉，语气严厉起来：“夫人是指堕胎药，不可能。皇上如果不希望慕容世兰有孕，大可以一开始就不让华贵嫔有所生育，何必等到现在华贵嫔怀孕都将近五个月了才有所行动呢？”

颜若疑惑看她，缓缓道：“端妃姐姐，你所见所闻难道不足以发现，世兰她对皇上是真心的么？一腔真心去天天暖皇上，是个石头都能捂热了。皇上再无情，心也是肉做的，他一直放任着世兰的孩子在腹中长大，只是赌一个可能，万一侥幸是个帝姬，皇上就不需要动手去伤害自己的孩子了。可惜，皇上赌输了。这些天皇上借口担心世兰，让好几个太医都去给她诊脉，确定了她的脉息像是男胎。”

“真是皇子，那怪不得皇上会有这种心思。慕容家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权势极盛，华贵嫔有了皇子便给了慕容家干预立储、左右朝堂最好的理由。”端妃齐月宾目光灼灼，呼吸绵长，“怪不得夫人和皇后娘娘会着急了，皇上选了臣妾来做这把刀，应该也是看中臣妾和华贵嫔同样出身将门。”

颜若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便又凑近了几分道："世兰的性子，爱之欲之生，恨之欲其死。端妃姐姐你若是帮着皇上担了这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来日世兰可是要恨毒了你的。"

"确实，如果她失子，那么等她好了一定不会放过臣妾的......"端妃齐月宾犹豫了下，咬牙道："夫人既然愿意告知臣妾，必然有所准备。夫人直说罢，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鱼儿终于上钩了。

颜若看端妃齐月宾，随后就从袖口拿了一张纸出来，道：“本宫和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二皇子，不希望以阴司手段损了福气。皇后娘娘再精通医术，懂得的也不过是保养之道，让皇后娘娘害人，准备的药效用不足，只能够让华贵嫔胎气大动。皇后娘娘能做的只有这些，皇上圣旨不可违，端给华贵嫔的药还是得按着皇上的意思来。所以端妃姐姐，这个你收下，或许对你有用。这是本宫自己用的有助怀孕的方子，每次侍寝前服用，不出半年必能怀上，很是灵验。唯一的缺点就是药效凶猛，母体怀孕前后都必须好好保养。”

端妃齐月宾看着眼前的方子，面容复杂。这方子也许有用，如果用了能给她带来一个孩子，或许皇上念着孩子的份上，也会保护她。只是接受了这个，就代表这她站到了皇后宜修这边。这让端妃齐月宾感到是对去世的纯元皇后柔则的背叛，她不想接。

端妃齐月宾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颜若的双眼，只是她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颜若笑道："端妃姐姐不必为难，本宫也不强求姐姐能收下。方子放在这里了，用不用全看端妃姐姐的心意。时候不早，本宫回宫休息了。”

颜若离开后，端妃齐月宾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久久未曾动弹。面对小桌上放着的纸张，端妃齐月宾想了良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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