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三遍时,她正盯着公交站牌发呆。屏幕上跳动着“妈妈”的来电,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哽咽:“梁梁,你到底去哪了?都三天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发紧——明明在另一个时空只过了一晚,这里却已过去了三天。
挂断电话的瞬间,街边花店的橱窗吸引了她的目光。暖黄色灯光下,白色百合静静绽放,恍惚间竟与柳艳的笑容重叠。乔梁鬼使神差地推开门,风铃声清脆响起,混合着熟悉的玫瑰香气。
“要什么花?”沙哑的声音从花架后传来。柳艳戴着墨镜,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雏菊,右耳后狰狞的烧伤疤痕蜿蜒至脖颈。乔梁的呼吸停滞,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年前的火灾、火场中紧紧相握的手,还有那句没说完的“我喜欢你”。
“柳……柳姐?”她的声音发颤。柳艳的动作骤然僵住,指尖的剪刀“当啷”落地。她摸索着向前,空气中浮动着凝滞的寂静,直到颤抖的指尖触碰到乔梁湿润的脸颊:“梁梁?真的是你?”
两人相视而泣时,乔梁的手机再次响起。妈妈的声音带着惊喜:“你在哪?我们马上来接你!”乔梁望着柳艳摸索着为她擦拭眼泪的模样,突然笑了:“妈,我在花店,等我带束花回家。”
另一时空视角
大雪覆盖了片场的青石板路,另一个柳艳裹紧羊绒大衣,望着橱窗里自己七年前的海报出神。她轻轻触碰海报上明媚的笑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泛着冷光。助理小跑着递来咖啡:“柳姐,你冰美式……”
“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开口,哈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消散,“有个戴着向日葵发卡的女孩来找我,一定要告诉我。”话音未落,手机弹出新闻推送:“神秘女子现身‘暗香’花店,与退隐影后柳艳相拥。”她的目光落在照片里乔梁灿烂的笑容上,轻声呢喃:“下一次见面还会是冬天吗?”转身走进飘雪的夜色中,围巾上的流苏沾染上细碎的雪花。
晨光透过花店的玻璃洒在乔梁的肩头,她望着正在整理花束的柳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戴着墨镜的脸上。七年前那场火灾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浓烟、烈焰,还有自己拼命将柳艳护在身下的场景。此刻,愧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乔梁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许久才挤出一句:“柳艳,你的眼睛……”
柳艳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满天星。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花瓶里的清水偶尔泛起细微的涟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早就不疼了,就是再也看不见这些漂亮的花儿了。”
乔梁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起曾经柳艳在片场,眼里总是闪烁着对表演的热爱和光芒,而如今那双明亮的眸子却被黑暗笼罩。“对不起,都怪我……”乔梁的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面前的花束上。
柳艳循着声音摸索着靠近,伸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她的掌心带着淡淡的绷带气息,温暖而熟悉,“而且,7年前虽然看不见花的颜色,却能闻到它们的香气,能感受到它们的形状,就像现在,我能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乔梁再也忍不住,扑进柳艳的怀里,紧紧抱住她,乔梁不过一夜未归,柳艳却已苦等七年。这七载相思,令乔梁心中满是愧疚。夜色深沉中,她望着柳艳那期盼了七年的眼眸,似有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心中的歉意,那漫长的等待时光,像一道无形的伤痕,刻在了乔梁的心间,让她无时无刻不被这份深深的愧疚所折磨。在这一刻化作汹涌的泪水。柳艳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头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别难过了,你能回来,就是我最开心的事。”
然而,乔梁心中的好奇和自责依旧挥之不去。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治好柳艳眼睛的办法。就算这个世界的医学无法做到,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弥补这七年的遗憾,让柳艳眼中重新绽放出光芒。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头,刑安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乔梁和柳艳重逢的照片,眼神中满是嫉妒和怨恨。她握紧手中的蝴蝶项链,喃喃自语:“乔梁,你不该回来的……”
晨光为花店的玻璃窗镀上金边,乔梁正踮脚擦拭高处的风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她回头望去,只见柳艳摘下墨镜,那双曾被阴霾笼罩的眼睛如今澄澈明亮,正含着笑意注视着她。
“你......”乔梁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柳艳缓步上前,指尖轻轻拂过她发烫的脸颊:“其实复明已有月余,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那场火灾后,我四处寻医,终于在半年前等来了手术成功的机会。”
乔梁眼眶泛红,正要开口,花店的木门突然被撞开。刑安浑身湿透地闯进来,银蝶项链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前晃出冷光。她死死盯着相视而笑的两人,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七年前的画面——
那时的她刚发现衣柜的秘密,颤抖着踏入那个陌生时空。阴冷潮湿的空气里,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她躲在暗处,看着乔梁与柳艳在花店中欢笑,嫉妒如同毒蛇啃噬着心脏。“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秧娴全部的爱?”她攥紧口袋里的打火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深夜,刑安再次穿过衣柜。她戴着蝴蝶纹身的袖套,提着汽油桶在花店四周泼洒,刺鼻的气味让她愈发疯狂。火苗窜起的瞬间,她望着屋内惊慌失措的两人,嘴角勾起扭曲的笑:“消失吧,消失了秧娴就只属于我......”
“看到了吗?”现实中的刑安声音尖锐得近乎扭曲,将手机狠狠摔在桌上,屏幕上播放着监控画面里纵火者的身影,“当年那场火,是我派人放的!”“当初那场火没烧死你,算你命大!”
她掏出口袋的匕首,她的眼泪滑落,她猛地抓住乔梁的肩膀,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谁让姐姐总提起你名字,谁让你......”
话音未落,刑安突然掏出匕首抵住乔梁咽喉,银蝶项链擦过柳艳脸颊,划出一道血痕:“这么多年了姐姐...凭什么她心里只有你!只要你消失,只要你……”
“住手!”秧娴的声音她浑身湿透,发丝滴着水,显然是冒雨赶来。看到刑安手中的匕首,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刑安突然笑出声,眼泪混着雨水滑落,“你每次都说再等等,等你忘了乔梁,等你爱上我……可她一出现,你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匕首在乔梁颈间压得更深,“今天要么她死,要么我死在你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柳艳突然拽住刑安手腕,凭借多年练出的反应力将匕首打落。混乱中,秧娴冲上前将乔梁护在怀里,后背却结结实实挨了刑安一拳。“够了!”秧娴转身扣住刑安肩膀,“我承认,我心里一直有乔梁,但这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
刑安怔怔地看着她,突然崩溃大哭:“那我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警笛声由远及近。
千钧一发之际,柳艳猛地推开乔梁,匕首划过她的手臂,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色衬衫。“柳艳!”乔梁扑过去按住伤口,抬头怒视刑安,“你疯了!”
“我是疯了!”刑安泪流满面,转身将匕首抵住自己咽喉,“秧娴,你说过会给我机会的......现在,你选她还是我?”
秧娴的声音微微颤抖:“把刀放下,我们去警局说清楚。”她向前一步,却被刑安尖叫着喝止。警笛声由远及近,刑安最后看了眼心爱的人,突然转身冲进暴雨中。秧娴想要追上去,却被乔梁拦住。
“让她走吧。”乔梁看着柳艳苍白的脸,眼通红,“先去医院。”她转头望向秧娴,“这次,真的谢谢你。”
秧娴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雨幕中,刑安失魂落魄的身影逐渐远去,而这场因爱生恨的闹剧,似乎暂时落下帷幕。但每个人都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被揭开的真相,不过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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