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发霉的换药车出现时,楚柩盯着她胸牌看了三秒。"澹明山疗养中心"的烫金字正在融化,金属板渗出粘稠的靛蓝色液体。这个涂珊瑚色唇膏的女人有着和明悬母亲相同的雾眉,当她弯腰给明悬注射镇定剂时,楚柩看见她护士服后领处探出的半截蜈蚣——由医用缝合线扭成的百足生物正啃食着标签上的生产日期。
不知为何,楚柩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合上了。
明悬在镇痛泵的机械蜂鸣中突然睁眼,鼻腔里灌满菌类腐败的甜腥。走廊吸顶灯管滋啦闪烁着,在墙面投下肋骨状的栅栏影——那分明是白日里母亲珍珠项链幻化的蛇骨。他摸索着拔掉手背留置针,血珠在床单晕开星图状的痕迹,与楚柩掌心血痕产生共鸣性灼痛。
防火门在身后自动闭合的刹那,日光灯集体熄灭。明悬贴着潮湿的墙面前行,指尖触到某种纤维状增生体。应急绿灯亮起时,他看见整条走廊覆满青黑色菌丝,菌伞表面浮动着澹明书院校徽浮雕。第八扇病房门突然洞开,滚出的轮椅载着件沾满磷粉的病号服,袖管里伸出半截护士的断手,珊瑚色指甲正在键盘敲击:14:77→00:00。
厕所镜面蒙着层胞衣状黏膜,明悬用袖口擦拭时,菌丝突然从镜框缝隙喷涌而出。镜中人像延迟0.3秒才同步动作,当他拧开水龙头,镜内流出的却是江底青磷藻。突然有冰凉手掌抚上他的肩膀,楚柩的银发扫过耳际。
蹲便器蓄水池里漂浮着撕碎的《澹明异闻录》残页,泛黄纸页上的墨迹遇水重组为血色方程。楚柩踹开吱呀作响的隔间门,只见布满抓痕的内壁用血写着无数个"柩"字,最下方的日期竟是1949.10.17。明悬突然按住突跳的太阳穴:"这不是我们的时间维度。"
明悬的指甲深深抠进门框朽木,1949年的月光从霉斑穹顶漏下,在护士台铜制标牌上凝成惨白的光晕。楚柩用打火机燎过锈蚀的院长信箱,火焰舔舐出「澹明山療養所」的隶书残迹,日期落款处蜷缩着青磷藻组成的蛇形徽记——与江底青铜器纹样完美契合。
诊疗室铁柜像被巨兽利爪剖开,泛黄纸页在地面铺成蛞蝓黏液般的轨迹。明悬拾起半张墨迹洇散的入院记录,患者照片赫然是楚柩侧脸,症状栏潦草写着「幻视双生镜像体」。突然有冰凉的听诊器贴上他后颈,身后穿白大褂的骷髅保持着书写姿势,肋骨间缠绕的菌丝正操纵钢笔续写:明悬,1949年10月17日确诊时空认知溶解症。
楚柩踹开禁闭室铁门时,墙皮正大面积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的水泥脏器。四具束缚衣悬在渗液的天花板上,空荡荡的袖管滴落着胶状物质,在地面汇聚成镜面。明悬看见倒影里的自己穿着条纹病号服,正被三个穿防化服的人按在电疗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明悬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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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者来解释一下澹明山和镜湖
作者:楚柩和明悬都是A城镜湖中学的学生
作者:镜湖中学的“镜湖”是A城的文化标志之一
作者:而澹明山是A城外的一座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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