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月的夜风带着青草的香气，宋衿年在天台展开几何模型。许悠年趴在栏杆上看月亮，忽然指着他的侧脸笑："学霸给我讲题的样子，像不像古希腊的数学家？"他被逗得轻笑，手中的三角板差点滑落："那你就是等待被拯救的公主？"

"才不是。"许悠年晃了晃手里的马克笔，"我是要和数学家一起征服星辰大海的战友。"月光落在她眼里，像撒了把碎钻。宋衿年忽然想起她整理的错题本——每道题旁都画着可爱的批注，函数图像被她改成笑脸，立体几何的锥体上停着一只蝴蝶。

"这里要用三垂线定理。"他在草稿纸上画出辅助线，许悠年却忽然凑近，发梢扫过他手背："可是我觉得，用向量法更直观耶。"两人的脑袋几乎碰到一起，他闻到她发间的茉莉香，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忽然间，所有的公式都模糊起来，只剩下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轻轻颤动。

生日那天，许悠年将礼物盒塞进他怀里就跑。宋衿年回到家拆开，发现里面是支德国钢笔和一本手账本。扉页贴着他们的合照，从高一到高二，每张照片下都有她的小字："校运会时紧张到打翻水杯的你""写生时偷偷看我的你""雪夜送姜茶的你"。

最后一页夹着张素描，画的是天台讲题的场景——他低头指模型，她托腮望着他笑，背景是漫天星斗。右下角用极小的字写着："你眼中的星光，比任何定理都美丽。"宋衿年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颤，忽然想起她说过的"双星系统"，原来在她的画里，他们早已是彼此的宇宙中心。

那天晚上，他在日记本里写道："收到她的礼物时，忽然明白'心动'的数学定义——是无法用公式推导的偶然，却在相遇的那一刻，成为必然的解集。"写完又觉得矫情，划掉重写，最后只留下一行："她送的钢笔，写'许悠年'三个字时特别流畅。"

四月的月考后，许悠年的数学成绩有了明显进步。发试卷那天，她举着卷子冲进他怀里："看！立体几何全对！"宋衿年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却在看见她眼底的欣喜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我的战友，果然很厉害。"

美术社要筹备义卖画展，许悠年每天都泡在画室。宋衿年便带着便当去陪她，看她在画布前专注的模样，偶尔替她递颜料、调画架。有次她画累了靠在他肩上打盹，他趁机拿起她的画笔，在废纸上画下她的睡颜——睫毛微微颤动，嘴角还沾着一点颜料。

画展当天，宋衿年在一幅名为《伴星》的画前驻足。画面上是两颗相互环绕的星星，一颗明亮如太阳，一颗温柔如月光，周围点缀着枫叶和纸船。画展负责人陈佳凑过来："这是小悠的新作，她说灵感来自......某个陪她看星星的人。"

他转头看向正在和参观者交流的许悠年，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胸前别着他送的枫叶胸针。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了层金边。忽然间，所有的喧嚣都退潮了，他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原来在她的宇宙里，他早已不是旁观者，而是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深夜的天台，两人分吃一块芝士蛋糕。许悠年望着漫天繁星："衿年，你说我们以后会去同一所大学吗？"他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唇瓣上，像撒了层糖霜。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在夜风中轻轻说道："不管未来如何，我的坐标系里，永远以你为原点。"

许悠年愣住了，指尖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远处的教学楼传来晚自习的铃声，她却觉得，此刻的时光比任何颜料都要绚烂。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早早定下承诺，而是在每一个当下，都认真地、用力地，走向彼此。

夜风带来远处的花香，宋衿年看着她发间的茉莉发卡，忽然很想吻她。但最终，他只是将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春天的夜还是有点凉。"许悠年笑着靠在他肩上，望着银河的方向。她知道，有些话不必急着说出口，就像种子不必急着开花——只要根须紧紧缠绕，总会等到属于他们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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