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梅雨总是缠绵,许悠年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滂沱大雨,懊恼地戳了戳空荡的书包侧袋——早上出门急,竟忘了带伞。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又忘带伞了?"宋衿年晃了晃手中的黑伞,伞骨上还挂着水珠,"一起走?"
伞面倾斜出温柔的弧度,许悠年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混着雨声,咚咚作响。路过操场时,积水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她忽然想起去年雪夜的屋檐,也是这样近的距离,能看见他睫毛上的水珠。"往我这边靠点,别淋湿了。"他的声音带着潮湿的温度,手臂轻轻护在她肩头。
美术教室的地板上有水渍,许悠年脱下雨鞋时打了个喷嚏。宋衿年见状立刻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先穿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她攥着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忽然看见他的衬衫后襟早已湿透,分明是刚才打伞时全罩在了她这边。
"笨蛋。"她轻声说,伸手拽住他的袖口,"先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会感冒的。"他愣了愣,耳尖泛起薄红:"我、我带了备用衬衫在书包里......"看着他转身时慌乱的背影,许悠年忽然想起《傲慢与偏见》里的台词:"我越了解一个人,就越爱他。"
梅雨季的周末,两人约好去图书馆查资料。许悠年在历史区找书时,忽然看见一本《中外美术史》,封面是梵高的《星月夜》。她刚要伸手去拿,上方的书架突然滑落一本书,她惊呼一声闭眼,却等来预料之外的暖意——宋衿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用手臂护住了她的头。
"没事吧?"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图书馆特有的油墨香。许悠年睁开眼,发现两人几乎贴面,能清楚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她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像擂鼓般要撞破胸腔。就在这时,管理员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他慌忙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踩到她的脚。
"对不起!"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起来。许悠年揉着被踩的脚踝,看见他耳尖红得要滴血,忽然觉得连梅雨的潮湿都变得可爱起来。她弯腰捡起掉落的书,发现是本《天体物理学导论》,封面上印着双星系统的示意图。
傍晚离开图书馆时,雨又下大了。宋衿年撑开伞,却发现伞骨不知何时断了一根。"算了,跑回去吧。"他说着就要脱外套罩在她头上,却被她拦住:"一起跑。"于是在暮色和雨幕中,他们紧紧挨着跑过街道,笑声混着雨声,惊飞了路边避雨的麻雀。
回到家后,许悠年收到他的消息:"今天踩疼你了,明天带糖醋排骨赔罪。"她看着手机屏幕笑,忽然想起图书馆里那本《天体物理学导论》——原来双星系统不仅存在于宇宙,也存在于人间,比如此刻,她和他,就是彼此的引力源。
梅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但许悠年再也没担心过忘带伞。因为她知道,无论多大的雨,总有个人会撑着伞,站在教室门口等她。而那些在伞下度过的时光,那些共享的温度与心跳,早已在她心底,织成了永不褪色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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