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月的雪砸在教学楼玻璃上沙沙作响，许悠年在画室收到教导主任的约谈通知时，正在给雪山画稿添最后一笔星光。铅笔尖突然折断，在雪地上划出狰狞的裂痕，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高三七班许悠年、宋衿年，近期多次被目击在非课间时段密切接触。"教导主任的声音冷如冰霜，"根据校规第47条，早恋行为将被通报批评，并计入学生档案。"她盯着办公桌上摊开的证据——监控截图里，他们在天台分食冰糕的画面被放大，连指尖相触的细节都清晰可见。

许悠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值日生记名本上的"天台逗留"，想起宋衿年为她送伞时被同班同学偷拍的背影，终于明白那些小心翼翼的浪漫，早已在成人世界的规训里无处遁形。

"我们建议你俩暂时保持距离，"班主任递来分科以来的成绩对比表，"许同学的美术联考成绩下滑了12分，宋同学的数学竞赛排名也掉了三位。"她看着表格上陡峭的下滑曲线，忽然想起他说过的"双星系统"，原来在成年人眼中，两颗星星的互相辉映，不过是妨碍公转的引力干扰。

当晚的晚自习，宋衿年的课桌里多了封未署名的信："别让我儿子毁在你手里。"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团墨渍，像他此刻混沌的心脏。他转头望向斜后方，看见许悠年正在往画纸上涂黑色颜料，她的背影僵硬如雕塑，发梢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美术统考当天，雪越下越大。许悠年在考场外看见宋衿年被年级组长叫住谈话，他的围巾被风吹得扬起，露出后颈上她曾画过的胎记。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终究没有勇气掏出来。进场铃响起时，她听见他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却只能咬着牙走进考场，任雪花模糊他的身影。

冬令营闭营式上，宋衿年捧着一等奖奖杯，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颁奖嘉宾提到"专注力"的重要性时，他忽然想起许悠年画纸上的小太阳，想起她指尖的温度。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她发来的消息："我们还是分开吧，好好考试。"末尾的句号像把锋利的刀，切断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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