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麻醉剂注入血管的瞬间，许悠年看见天花板的灯变成了星星。她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天台，他说"我的目光永远以你为原点"。此刻那些星星开始旋转，织成她曾画过无数次的星图，每颗星都标着他们共同的回忆——枫叶标本的日期、初雪夜的电话时间、画展Closing的日期。

"开始麻醉。"宋衿年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她却觉得像来自遥远的宇宙。手术刀在器械盘里碰撞出清响，她忽然想起他解数学题时的专注模样，想起他为她整理画架时的温柔指尖。原来有些习惯，真的会刻进骨髓，哪怕隔了十年光阴。

"注意心率。"他的语气冷静得可怕，仿佛眼前只是普通患者。但许悠年知道，他袖口的医用胶带下，藏着当年为她搬画架时留下的伤疤。那些她曾用指尖触碰过的纹路，此刻正隔着无菌手套，在她胸腔上方游走。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她用尽全身力气说："衿年，其实我……"话未说完便坠入黑暗，剩下的"喜欢你"三个字，终究没能穿越十年的光阴。宋衿年的瞳孔骤缩，手术刀在半空顿住，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望着她苍白的脸，想起十七岁那个雪夜，她在电话里说"初雪时遇见喜欢的人会永远在一起"。

"递止血钳。"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口罩下的牙齿几乎要咬碎下唇。手术灯的光落在她腕间的枫叶手链上，映出细微的划痕——那是他陪她写生时，不小心被画架刮到的。原来有些痕迹，无论时光如何冲刷，都依然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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