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篮球赛结束后的第三天，傍晚的余晖温柔地笼罩着校园。

陈燃站在教室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眼神不时瞟向走廊另一头。

决赛结束后，他和鹿亦珩之间的相处似乎变得更加自然，却又隐隐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鹿亦珩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走出来，远远就看到陈燃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故意放慢脚步，朝着陈燃走去。

“哟，大功臣在这等谁呢？”鹿亦珩把作业本往陈燃怀里一放，“帮我拿一下，手酸了。”

陈燃差点没站稳，瞪了他一眼：“鹿亦珩，你是不是有病？你手又没断，这么多本子，我又不是你的苦力！”嘴上抱怨着，却还是稳稳地接住了本子。

“就知道我家燃燃最好了～”鹿亦珩伸手揉了揉陈燃的头发，“说吧，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想请我吃冰淇淋兑现承诺了吧？”

陈燃拍开他的手，脸微微泛红：“谁是你家的？！谁要请你吃冰淇淋了？！我……我就是想问，你昨天放学之后去哪了？我在球场等你，没看到人。”

鹿亦珩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查岗啊？我有点事去图书馆了，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陈燃别过头，“就是……就是看你不在，随便问问。”

鹿亦珩凑近，两人几乎鼻尖相抵：“口是心非，明明就很在意我去哪儿了。”

陈燃猛地往后退，后脑勺差点撞到门框，鹿亦珩眼疾手快伸手护住他的后脑勺。

“谁在意你了！我只是……只是习惯了和你一起练球，突然找不到人，觉得奇怪而已。”

鹿亦珩直起身子，笑着摇摇头：“好好好，我信你。不过既然遇到了，刚好我要去器材室还东西，一起？”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道上，陈燃能清晰地感受到鹿亦珩身上那股淡淡的青柠味。

沉默了一会儿，陈燃开口打破僵局：“你上次在图书馆，是在看什么书？”

鹿亦珩侧头看他，眼中满是笑意：“怎么突然对我的阅读喜好感兴趣了？我在看一本关于篮球战术的书，想着能帮你提升提升技术。”

“谁要你帮了……”陈燃加快脚步，“我自己的技术不需要你操心。”

鹿亦珩几步追上，伸手揽住陈燃的肩膀：“别这么嘴硬嘛，承认我厉害有这么难？而且，我可是为了我们下次比赛做准备。”

“下次比赛？哪来的比赛？”陈燃疑惑地看向他。

“校际篮球赛啊，难道你不想再拿个冠军？”鹿亦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到时候我们联手，肯定能大杀四方。”

陈燃甩开他的手：“说得倒轻松，先不说有没有这个比赛，就算有，我才不要要和你联手！我自己带队也能拿冠军。”

鹿亦珩却不生气，反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确定？上次决赛要不是我，你可就输了哦。”

“鹿亦珩，你别太过分！那次只是意外，意外你懂不懂？要不是我受伤了……”陈燃的耳朵瞬间红透，转身瞪着他，“哼！”

“好好好，是意外。”鹿亦珩举起双手投降，“不过这次我们真的可以好好配合，我已经有很多新战术想法了。”

好可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器材室。

鹿亦珩推开门，里面堆满了各种体育器材，光线有些昏暗。

陈燃把作业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鹿亦珩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我给你看个好东西。”鹿亦珩拉着他走到一个角落，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篮球，“你看，这是限量版的，手感特别好。”

陈燃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撞进他怀里。

他站稳后，伸手接过篮球，仔细端详：“确实不错，哪儿来的？”

“秘密。”鹿亦珩神秘地一笑，“不过以后我们训练就用这个球，肯定能让你技术更上一层楼。”

陈燃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用了这个球我就能成为篮球巨星一样。”

“说不定呢。”鹿亦珩说着，突然靠近，在陈燃耳边低语，“而且，和我一起训练，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陈燃感觉一股电流从耳边传遍全身，他猛地推开鹿亦珩，后退几步，“谁觉得有趣了！你……你离我远点！”

鹿亦珩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燃燃，你怎么这么可爱，一逗就炸毛。”

“谁可爱了！我是男生，别用这种词形容我！还有，不准叫我小名！”陈燃涨红着脸，转身就要走。

鹿亦珩眼疾手快，再次拉住他：“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明天放学后一起训练？就用这个新球。”

陈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那就明天吧。不过我可没说我是为了你，只是想试试这个球。”

“好的长官，明白。”鹿亦珩笑着应道。

“神经……”

两人走出器材室，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燃正准备和鹿亦珩道别，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

“你看，就是他们两个，听说篮球赛决赛的时候可默契了。”

“是啊，感觉他们关系好亲密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嘛，亲密一点挺正常的吧？”

“诶你们别说，他俩站一起还挺有cp感！”

“不会是……”

陈燃的脚步顿住，脸色微微一变。

鹿亦珩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听到了那些议论。

他眉头微皱，拉着陈燃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别理她们，一群爱瞎猜的人。”鹿亦珩说。

陈燃甩开他的手：“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被这些话影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有些烦躁。

鹿亦珩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陈燃，别在意别人说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我们自己清楚。”

陈燃避开他的视线：“谁在意了！我只是觉得她们太无聊了。”

鹿亦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扳过陈燃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看着我，陈燃。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陈燃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我……我能怎么想？你别莫名其妙的！”

鹿亦珩突然笑了，眼中满是温柔：“算了，不逼你了。不过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陈燃感觉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别过头，小声说：“谁管你在不在……”

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软。

第二天放学后，陈燃准时来到球场。

鹿亦珩已经在那里等着，手里拿着那个限量版篮球。看到陈燃过来，他笑着招手：“来试试这个球，保证你爱不释手。”

陈燃走过去，接过球，拍了两下：“也就那样吧，没觉得有多特别。”

鹿亦珩挑眉：“嘴硬，等会儿实战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来一对一，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输了可别耍赖。”陈燃不甘示弱。

比赛开始，陈燃凭借出色的爆发力率先发起进攻，却被鹿亦珩灵活地防守住。

鹿亦珩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挡住陈燃的路线。

陈燃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鹿亦珩的防守技术比上次比赛时又精进了不少。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没占到便宜。

陈燃有些着急，在一次进攻中，他加快速度，试图突破鹿亦珩的防守。

然而鹿亦珩突然一个变向，巧妙地断下了他的球，然后快速运球反击。

陈燃转身追赶，却在即将追上时，鹿亦珩突然停下，一个假动作晃过他，轻松投篮得分。

“怎么样，服不服？”鹿亦珩得意地笑着。

陈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服气地说：“一次而已，再来！”

就这样，两人在球场上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当陈燃再次投篮命中后，他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行了，累死我了。”

鹿亦珩也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瓶水：“不错啊，进步很大。”

陈燃接过水喝了一口：“还不是你逼的，非要和我比。”

你明明自己也挺开心的。

鹿亦珩笑了笑。

两人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天空中逐渐升起的月亮。

晚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陈燃转头看着鹿亦珩，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他突然发现，鹿亦珩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鹿亦珩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向他：“看什么呢？”

陈燃慌忙别过头：“没……没看什么！”

鹿亦珩却不依不饶，凑近他：“说谎，你明明在看我。难道是被我的帅气迷住了？”

陈燃推了他一把：“少自恋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今天打球有点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鹿亦珩饶有兴趣地问。

“就是……就是感觉更厉害了。”陈燃支支吾吾地说，“以前没发现你防守这么强。”

鹿亦珩笑了，眼中满是温柔：“因为想和你并肩作战，所以一直在努力练习。我想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帮到你。”

陈燃心里一颤，他没想到鹿亦珩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亦珩继续说道：“陈燃，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你对篮球的热爱，那种不服输的劲，都让我着迷。和你一起打球，一起训练，我特别开心。”

陈燃感觉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眼，他低着头，不敢看鹿亦珩：“你……你说这些干什么……”

鹿亦珩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无论在球场上还是生活中，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陈燃看着鹿亦珩真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

他突然觉得，或许有些感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滋长。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鹿亦珩，其实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陈燃慌忙推开鹿亦珩，站起身来。

鹿亦珩也跟着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差一点。

“燃哥鹿哥，这么晚了，你们还在打球啊。”一个同学路过，打着招呼。

“嗯，随便练练。”陈燃故作镇定地说。

等同学离开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陈燃看着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亦珩打破沉默：“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陈燃点点头，两人并肩朝着校门口走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偶尔的脚步声和晚风的声音。

走到小区门口，陈燃停下脚步：“那……我先走了。”

同区不同栋，那很坏了。

鹿亦珩看着他，眼神中满是不舍：“好，明天见。”

陈燃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鹿亦珩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未说出口的秘密与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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