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紫檀木屏上,鎏金牡丹开得正盛,烛影透过绡纱在屏风上投下摇曳的影。袁允棠对着菱花镜描唇,胭脂盒里的口脂是新得的「醉芙蓉」,抿唇时会透出三分水色,像刚沾了晨露的花瓣。她指尖捏着螺子黛笔,眼尾轻轻往上挑,镜中倒映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连耳垂上的东珠坠子都跟着晃出细碎的光。
「皇上今晚翻了淑妃的绿头牌。」贴身侍女翡翠轻声禀报,手中捧着金丝蜜枣粥的银碗还冒着热气,「可奴婢瞧着,皇上用晚膳时总往咱们芙蕖殿的方向看。」
袁允棠勾唇一笑,唇色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淑妃有孕三月,皇上自然要多关怀些。」指尖掠过妆台上的青瓷瓶,瓶中插着半枝白梅,是三日前萧承煜赏的,「去把本宫那幅《踏雪寻梅图》取来,再备些鹅梨帐中香——皇上从前最喜这味道。」
翡翠领命退下,殿中只剩铜漏滴答声。袁允棠起身时,月白羽纱裙上的银线绣着缠枝莲纹,随着步伐在脚踝处荡开涟漪。她走到博古架前,指尖抚过那串红珊瑚手串——那是萧承煜登基前送她的,那时她还只是将军府里不受宠的庶女,在元宵灯会上被他撞散了手中的莲花灯。
「允棠妹妹可还记得,那年在朱雀街,你蹲在地上捡灯穗的模样?」
殿门吱呀推开时,袁允棠恰好将珊瑚手串戴到腕上,转身时眼尾微红,像含着一汪春水:「皇上怎的来了?臣妾听闻淑妃妹妹那儿……」
萧承煜身着月白常服,腰间玉佩随步伐轻响,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珊瑚串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朕只是路过。」话虽如此,脚步却径直往她这边来,龙纹靴底踩过波斯地毯,带起若有若无的檀香。
袁允棠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博古架,玉簪上的流苏蹭过他胸前衣襟:「皇上若是念着旧情,便该多陪陪淑妃妹妹。」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他扣住,珊瑚珠子硌得生疼,却见他指腹碾过她腕间红痕——那是今早簪花时故意用银簪划出的浅印。
「旧情?」萧承煜忽然低笑,指尖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掠过肘弯时,她下意识地缩了缩,却被他用指腹按住跳动的脉搏,「允棠可知道,这三个月来,朕每晚翻的绿头牌,背面都写着芙蕖殿三个字?」
殿中烛火突然明灭不定,鹅梨帐中香的甜腻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一张网。袁允棠仰头望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皇上总爱拿臣妾开玩笑。」说着,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盘扣,「倒是臣妾,日日对着这幅《踏雪寻梅图》,总想起当年皇上在梅林里替臣妾捡发簪的模样……」
萧承煜的目光骤然深了几分,那幅画是去年她求了三个月才让他动笔的,画中女子半倚梅枝,眼尾一点朱砂痣正是她的模样。他忽然扣住她的腰,将她往博古架上按得更紧,鼻尖几乎蹭过她颤动的睫毛:「你明知朕最见不得你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袁允棠忽然伸手,指尖蘸了些口脂,轻轻点在他唇上:「皇上说错了,臣妾对皇上,从来都是赤忱一片。」说着,舌尖轻轻舔过他唇角的胭脂,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就像这醉芙蓉,初时是粉,渐变成红,到最后啊……」她忽然咬住他的下唇,含糊不清地笑道,「连骨头里都是甜的。」
萧承煜喉间发出低哑的声响,掌心顺着她的脊背往上,触到她后颈处的薄纱时,指尖轻轻一挑,月白羽纱便顺着肩头滑落,露出肩颈处那朵朱砂色的梅花胎记——那是他亲手用胭脂点的,在她十六岁生辰那晚。
「允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指腹摩挲着她肩颈的胎记,忽然想起刚才在淑妃殿里,那个怀着龙嗣的女子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眼中满是敬畏,哪里像眼前人,总是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像只撒娇的小兽,却又藏着利爪。
袁允棠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可还记得,臣妾第一次侍寝那晚,下着好大的雪,您说臣妾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说着,舌尖轻轻舔过他的耳垂,「如今春来了,梅花开败了,皇上是不是该尝尝,这枝头的新桃?」
殿中烛火忽然被夜风吹得明灭,琉璃帐外,翡翠正带着宫人退得远远的,手中捧着刚温好的醒酒汤。帐内,袁允棠的月白羽纱早已滑落在地,腕间的珊瑚手串随着动作撞出细碎的响,她望着萧承煜眼中的灼热,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冷宫的那个雨夜,他抱着浑身是伤的她,说「朕必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时的模样。
「皇上,」她忽然低唤,指尖划过他胸前的龙纹,「臣妾这朵花,可只能开在您的枝头。」说着,仰头含住他的唇,将余下的话都咽进了彼此交缠的呼吸里。帐外的月光透过绡纱,在地上投下纠缠的影,鹅梨帐中香的烟雾袅袅升起,将这春夜的旖旎都裹进了琉璃帐里。
不知过了多久,萧承煜忽然握住她的手,望着她腕间的珊瑚串:「明日让内务府给你送些新的首饰,这串珊瑚……」
「不要。」袁允棠忽然摇头,指尖勾住他的指尖,「臣妾就爱这串,是皇上亲手给臣妾戴的,比什么东珠翡翠都好。」说着,将珊瑚串往上推了推,露出腕间淡青的血管,「就像皇上,臣妾心里头,也只装得下您一个人。」
萧承煜望着她眼中的水光,忽然想起今早淑妃说的话:「袁答应近日常往臣妾宫里送补品,倒比臣妾这个孕妇还上心。」那时他便知道,这朵当年在梅林里捡回来的「红梅」,早已不是任人欺凌的庶女,而是懂得在这深宫里用最甜美的花蜜织网的猎手。
「允棠,」他忽然轻声道,指尖掠过她汗湿的鬓发,「你可知道,朕为何一直没给你晋位分?」
袁允棠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臣妾愚钝,只知道跟着皇上便好。」说着,指尖轻轻划过他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登基时先帝所赐,「皇上若觉得臣妾哪里做得不好……」
「没有。」萧承煜忽然打断她,低头咬住她的唇,将余下的话都吞了下去。帐外,更漏声沉沉响起,已是子时三刻,他本该在淑妃殿里陪伴有孕的嫔妃,可此刻却被这抹梅香勾住了魂,任她在自己心口划出一道又一道浅痕,却甘之如饴。
晨光初绽时,袁允棠靠在萧承煜胸前,望着他熟睡的眉眼,指尖轻轻划过他眉心的红痣——那是她昨夜用口脂点的。翡翠端着洗漱水进来时,见琉璃帐内交叠的锦被上落着半片胭脂,像朵开败的梅,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艳丽。
「皇上该去上早朝了。」她轻声提醒,指尖替萧承煜整理衣襟,却在他腰间摸到一块温润的玉佩——不是先帝所赐的那块,而是块新的,上面刻着「允」字。
萧承煜睁开眼,望着她腕间的珊瑚串,忽然笑道:「明日朕让礼部拟旨,晋你为贵人,封号……就叫『妩』吧。」
袁允棠指尖微顿,唇角的梨涡更深了:「谢皇上恩典。」说着,低头在他掌心轻轻一吻,舌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路,像在描绘一幅只属于两人的春图。
殿外,黄鹂在枝头啼叫,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琉璃帐上,将帐内的人影映得格外清晰。袁允棠望着萧承煜离去的背影,指尖抚过腕间的珊瑚串,忽然想起冷宫墙上的青苔,和那个替她挡住贵妃巴掌的少年帝王。
「主子,」翡翠轻声道,「淑妃那儿传来消息,说您送的补品里,掺了……」
「嘘——」袁允棠打断她,望着妆台上的《踏雪寻梅图》,指尖划过画中男子的眉眼,「皇上不是说了吗?臣妾是朵红梅,开在雪地里才好看。」说着,勾唇一笑,眼尾的朱砂痣在晨光下格外妖冶,「去把那盏莲花灯找出来,今晚本宫要去太液池放灯——就说,是替淑妃妹妹祈福。」
翡翠领命退下,殿中只剩袁允棠一人。她对着菱花镜补妆,指尖蘸着「醉芙蓉」口脂,忽然在镜中看到自己肩颈的朱砂胎记,像朵开得正盛的红梅。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镜中自己的唇,想起昨夜萧承煜说的「妩贵人」,原来在这深宫里,最锋利的刀,从来都是裹着糖衣的。
晨光渐盛,芙蕖殿外,宫人捧着内务府送来的赏赐络绎不绝,红珊瑚、东珠钗、翡翠镯堆了半间屋子,却独独缺了那盏她最爱的莲花灯——因为它早已碎在那年的元宵夜,碎在萧承煜为她捡起发簪的瞬间,碎在他们彼此都不愿戳破的谎言里。
而这一夜的琉璃帐暖,不过是深宫里又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她是台上最妩的角儿,他是台下最痴的看客,却都知道,这出戏,永远没有落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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