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太液池畔已缀满云锦帷帐。袁允棠立在九曲桥边,指尖轻抚过栏杆上的雕花,眼底映着摇曳的荷影。今日她穿了件月白蝉翼纱裙,外披湖蓝蹙金纱衣,腰间系着萧承煜亲赐的双鱼玉佩,步摇上的东珠随步伐轻晃,惊起水面几尾锦鲤。
“娘娘今日真是仙人之姿。”翡翠捧着鎏金手炉跟在身后,目光却警惕地扫过不远处的淑妃营帐,“方才瞧见淑妃娘娘的宫女提了个檀木匣子进去,也不知装的什么。”
袁允棠垂眸拨弄袖口流苏,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无非是些陈年旧事,偏要拿到台面上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钟磬之声——萧承煜的御辇已至。
皇帝身着明黄常服,腰间玉带勾着一块羊脂玉,远远望见桥上人影,指尖不自觉摩挲玉牌边缘。昨日深夜他翻遍了宫中旧档,终于在《内务府贡单》里寻到了那枚前朝玉佩的记载,却不想今日宴会上,竟要面对更棘手的局。
“陛下万安。”袁允棠福身行礼,发间东珠轻颤,倒映着他眼底深潭似的眸光。萧承煜伸手扶她起身,指尖在她腕间稍作停留,低声道:“今日无论发生什么,莫慌。”
这话似一把温火,瞬间熨暖了她的心。可未等她回应,淑妃已踩着七步莲鞋走来,满头珠翠叮当作响,面上却带着委屈:“陛下,今日臣妾斗胆,想请您评个理。”
太液池畔霎时静得落针可闻。淑妃示意宫女捧上檀木匣,掀开时寒光乍现——竟是一把鎏金匕首,刀柄上刻着缠枝纹样,与袁允棠腰间玉佩纹样如出一辙。
“这是臣妾父亲当年在江南寻到的匕首,”淑妃指尖抚过刀柄,眼尾扫向袁允棠,“听闻袁小姐当年与靖安侯世子定亲时,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陛下说,这算不算......定情信物?”
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袁允棠抬眼,正对上萧承煜沉如水的目光。她忽然轻笑出声,莲步轻移至匕首前,指尖划过冰凉的刀刃:“淑妃娘娘可知,这缠枝纹是前朝宫廷匠人独有的技法,民间仿制者十有八九会在第三道纹路处多刻一刀。”
她转身解开腰间玉佩,举至阳光下:“陛下请看,臣妾这玉佩的缠枝纹共十九道,而匕首上......”话音未落,淑妃脸色已变——匕首上的纹路竟有二十道,分明是后世仿品。
“袁小姐当年与靖安侯世子的婚事,不过是两家大人口头约定,”袁允棠忽然逼近淑妃,声音如冰下流水,“倒是淑妃娘娘,去年中秋在御花园与外臣私语的事,不知陛下可曾听说?”
淑妃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花架。萧承煜目光一冷,示意殿前侍卫将檀木匣收走,语气里已带了肃杀:“淑妃私藏仿造宫廷器物,意图构陷贵人,即日起禁足景仁宫,无诏不得出。”
“陛下明鉴!臣妾是被人误导......”淑妃话音未落,已被拖出殿外。太液池畔的风掀起袁允棠的纱衣,她望着萧承煜握紧的拳头,忽然明白——这局,原是他默许的试探。
“允棠,”萧承煜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随朕去船上走走。”
画舫行至湖心,四周荷花正盛,粉白花瓣沾着露珠,如美人垂泪。袁允棠立在船头,听着身后脚步声,忽然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陛下可还记得,这是三年前臣妾在御花园捡到的?”
萧承煜瞳孔骤缩——那半块玉佩,分明是他十二岁时不慎遗失的生母遗物。他猛地抓住她手腕,却见她眼底泛起水光,轻声道:“臣妾当年与靖安侯世子并无私情,只是见这玉佩与臣妾的护身符纹样相似,才......”
“为何不早说?”他的声音里有隐忍的颤抖。
她抬头望进他眼底,忽然将玉佩贴在自己心口:“因为臣妾怕,怕陛下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会想起当年溺水时救您的人......不是淑妃,而是臣妾。”
画舫突然剧烈晃动,萧承煜猛地将她抵在舱壁,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龙脑香。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他在太液池溺水,朦胧间看见一抹茜色身影跃入水中,后来醒来时,枕畔放着半块染血的玉佩。
“为什么要瞒着朕?”他的指尖划过她锁骨,那里有一道淡疤,正是当年救人时被碎石划伤的。
袁允棠仰头望他,睫毛上凝着水汽:“因为臣妾知道,陛下需要的不是救命恩人,而是能陪您在这紫禁城活下去的人。”
风卷荷香入舱,萧承煜忽然低头,吻落在她眉间的朱砂痣上。这个吻带着隐忍与释然,像春雪化尽后的溪流,清冽而滚烫。她攥紧他的衣袖,闻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忽然笑了——这一局,她赌赢了。
画舫在暮色中缓缓靠岸,袁允棠望着萧承煜腰间重新合拢的玉佩,忽然想起方才在船上,他附在她耳边说的话:“以后,别再叫朕陛下了。”
湖心的并蒂莲开得正盛,其中一朵的花瓣上,还凝着两颗水珠,恰似情人眼中未落下的泪。而这深宫之中,真心与权谋的交织,才刚刚开始写下新的篇章......
下章预告:玉佩之谜解开后,萧承煜带袁允棠深入秘库查找贪墨案线索,却意外发现当年生母坠湖的卷宗。与此同时,民间突然流传起“妖妃祸国”的谣言,幕后黑手的爪牙,正悄悄伸向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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