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冷光将江凛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幅褪了色的旧照片。 他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这双手曾和萧砚辞一起打过架、在暴雨里抢最后一块绿豆冰糕,却从未像现在这样颤抖得不受控制。
记忆突然被撕开缺口。 十二岁那年,萧砚辞带着他翻墙去看篮球赛,从两米高的围墙摔下来,膝盖磕得血肉模糊,却咬着牙说"不疼",还把从家带来的汽水塞给他:"小矮子,够得着篮板吗?"
此刻手术室里的人,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他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手术中"红灯,每分每秒都像被拉长的钢丝。
拇指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金属糖盒,盒盖上"砚"字的烫金纹路已被磨得发亮——那是萧砚辞送他的生日礼物,里面永远装着橘子味硬糖,专治他随时会发作的低血糖。 江凛想起昨夜在办公室撞见萧砚辞吞药的场景:男人背靠落地窗,雨水在玻璃上划出泪痕,他就着威士忌咽下整片胃药,喉结滚动时,右肋旧伤处的肌肉微微抽搐。
"江先生,您要不要先去休息?" 护士递来的热水早已凉透,杯壁凝着水珠,像他此刻潮湿的眼眶。他摇头时,瞥见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萧砚辞每次胃痛发作,都会买罐冰可乐灌下去,说"疼到极致就感觉不到疼了",却在江凛怒视下,偷偷把可乐换成温热的小米粥。
手术灯在萧砚辞苍白的皮肤上投下冷白的光圈。 苏晚用镊子夹起碘伏棉球,沿着他右肋旧伤边缘消毒——那道三厘米长的疤痕已褪色成淡粉,是子弹擦过的痕迹,此刻却因腹腔积血显得异常狰狞。她余光扫过麻醉师的屏幕:"血压稳定在90/60,开始切口。"
手术刀划开腹部肌肉层时,暗红血液混着胃液涌出。 住院医递来吸引器的手有些发抖,苏晚却异常冷静:"胃体前壁可见活动性出血点,直径约2mm。"她用无损伤钳夹住出血血管,镊子尖精准地挑起喷血的胃左动脉分支——这是常年胃溃疡导致的血管侵蚀,出血速度比预计更快。
"准备钛夹止血。" 苏晚的声音盖过监护仪的滴答声。萧砚辞的胃黏膜呈现广泛充血水肿,皱襞间还附着陈旧性血凝块,正是长期服用非甾体类抗炎药的典型表现。她突然想起昨夜江凛的话:”砚辞每天吃的胃药是正常剂量的三倍。”
"注意肝下缘。" 她用拉钩轻轻推开肝脏,暴露胃底后壁。那里有片硬币大小的溃疡面,边缘呈火山口状,基底可见灰黄色坏死组织——已经接近胃壁全层。住院医倒吸一口凉气,苏晚却已用可吸收线做了连续缝合:"缝扎深度要超过溃疡边缘5mm。"
右肋旧伤处突然渗出淡血水。 巡回护士刚要提醒,苏晚已用纱布压住弹道残腔:"陈年旧伤渗液,不影响。"她知道这道伤曾贯穿胸膜腔,此刻却像道沉默的疤,见证着这个男人用止痛药和偏执筑起的钢铁城堡。
"胃壁缝合第二层,用间断内翻法。" 她的指尖在血腥气中格外稳当,每一针都穿过黏膜下层,像在修补一件破碎的瓷器。萧砚辞的心率突然波动,监护仪发出短促的警报,苏晚却头也不抬:"追加50mg丙泊酚,维持麻醉深度。"
当最后一块纱布清点完毕,苏晚摘下手套时,指尖已被手术器械磨出红痕。 她看着护士将萧砚辞右肋的旧伤重新消毒包扎,突然想起他档案里的过敏史:对医用胶布严重过敏——这也是为何他总在阴雨天用冰袋冷敷旧伤,而非使用止痛贴。
重症监护室里,江凛正握着萧砚辞的手喃喃低语。 苏晚摘下手术帽,发间还沾着汗湿的碎发:"胃壁修补很成功,但再这么滥用止痛药......"她的声音突然卡住,目光落在萧砚辞腕间若隐若现的针孔——那是长期注射自制止痛剂留下的痕迹。
江凛的喉结滚动:"他总说疼是清醒的证明。" 苏晚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床头柜,露出萧砚辞随身携带的皮质药盒——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药片,按疼痛等级分类摆放,像极了他办公室里按季度排列的全球医疗市场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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