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五分,卧室窗帘漏进的月光突然被乌云剪断。苏晚在半梦半醒间摸到身侧的空位,指尖蹭过床单上残留的体温——比两小时前低了许多。她猛地睁眼,看见萧砚辞蜷缩在床尾,衬衫下摆撩起,露出苍白的腹线和上面纵横的旧疤。
“又疼了?”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已经先于意识摸到床头柜的温度计。男人喉咙里溢出含混的呻吟,像受伤的兽,尾音拖得极轻,却在她触到他额头时,骤然攥紧她手腕:“没事……”
落地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苏晚想起昨夜十点他吃了她喂的半碗粥,胃疼缓解些后主动说“陪我睡会儿”,现在却连吞咽口水都在发抖。她摸到他衣服口袋里皱成团的止痛片包装——是空的。
“吃了几片?”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他紧咬的牙关。萧砚辞别过脸,阴影遮住他出汗的鬓角:“三片……骗你的,五片。”
“萧砚辞!”她的声音发颤,手电筒差点掉在他胃上。那里的肌肉正抽搐着,隔着布料都能看见不正常的起伏。
“我真没事……”他想扯出个笑,却疼得皱眉。苏晚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昨夜睡前他趁她不注意套上的,现在正随着他的颤抖磕在床沿。
“疼得像被手术刀划开。”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碎玻璃,“但这次……不想让你看见我吃药的样子。”
苏晚愣了愣。她想起每次他胃疼发作都一个人承受。此刻他攥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胃上,那里烫得惊人,像有团火在烧穿内脏。
“我在解剖课学过。”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指尖却在解开他卫衣纽扣时发抖,“胃痉挛时,热敷能缓解……”
“骗谁呢。”萧砚辞打断她,指腹擦过她眼下的泪痣,“你手在抖,像第一次解剖标本。”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苏晚看着他心口的纹身——她大二时用医用墨水纹的胃解剖图,此刻正被冷汗晕开,墨线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她摸到床头柜的暖水袋,却被他按住手腕:“用你的手。”
“什么?”
“你的掌心温度。”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胃上,衣服布料浸透冷汗,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结痂的疤,“比任何热敷都有效。”
苏晚想骂他胡来,却在触到他肌肉下的震颤时,喉间哽住。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他的疼痛——不是通过胃镜报告,不是通过药瓶上的剂量,而是通过自己的掌心,像解剖刀贴着标本般,隔着薄薄的皮肤,触到他翻涌的胃酸与痉挛的脏器。
“苏晚……”他的声音混着呻吟,却忽然清晰,“戒指在你抽屉第三层。”
她猛地抬头,看见他眼底的水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每天整理他书房时,会偷偷闻他的衬衫;知道她把戒指藏在解剖图谱里,却在深夜拿出来对着月光看;知道她每次替他换药时,指尖都会在他旧疤上多停留三秒。
“别说了。”她将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戒指相互磕碰,发出轻响,“我在听你的胃说话。”
“说什么?”
“说……”她喉间发紧,用拇指按压他的中脘穴,感受他肌肉在掌下抽搐,“说它讨厌冰酒,讨厌你熬夜,讨厌你总把疼藏起来。”
萧砚辞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温柔。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戒指磕在她锁骨上,像当年手术刀第一次划破她手套时的触感。她闻到他身上混着冷汗的雪松香,想起他书房暗格里的病历——所有“遵医嘱”栏都写着“未执行”,除了她写的“每日三次热敷”,划了重点。
“现在换你疼了。”他吻她颤抖的唇角,尝到咸涩的味道,“疼在我身上,却碎在你眼里。”
苏晚这才惊觉自己在哭。眼泪滴在他胃上,混着冷汗,在月光下画出透明的痕。她想起他说过“眼泪是人体最纯净的解剖液”,此刻却只想用这液体,洗净他所有的隐忍与伪装。
“以后你的疼。”她攥紧他的卫衣,指节陷进他腹肌的旧疤,“必须用摩斯密码告诉我,一个符号都不能少。”
萧砚辞用指尖在她掌心划动——是“永远”的代码。苏晚回了个“在一起”,感觉到他的心跳贴着自己的,像两片终于拼合的拼图,在子夜的寂静里,敲出同一频率的鼓点。
雨又下起来时,萧砚辞已经睡着了,头枕在她腹部,像个孩子。苏晚摸着他后颈的碎发,触到那里新添的针孔——是她刚才替他注射的止痉针。床头柜的月光里,两枚戒指静静躺着,铂金戒圈映着彼此的影子,像极了解剖刀与心脏的倒影。
窗外,闪电照亮云层。她轻轻掀起他的衣服,在他胃上落下个吻,像对待最珍贵的标本。原来最深的疼痛,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场,而是当你把伤疤摊开时,有人愿意用体温,焐热你所有的冰凉。
就像此刻,他无意识地攥紧她的手,掌心的月牙形疤贴着她的,而她终于明白——这不是病历上的医嘱,而是命运写下的剖白:你的疼,我的泪,终将在某个子夜,兑成最温柔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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